“房掌柜可知他在何处落脚?”张眉寿问道。
“这个小人倒是不知,两番都是他来的铺子里。”
“那他可与你说过,何时会离京?”
“这个小人倒是问过他,他说不着急,有两个老主顾的生意要做——”
说到这里,房掌柜心底忽然泛起凉意来。
张眉寿起身道:“今日我与房掌柜所说的话,还请房掌柜暂且替我保密——若是房掌柜再见到他,有劳先拖住他,先别着急报官,立即差人去告知我。”
房掌柜下意识地点着头。
“好,姑娘放心。”
虽然不知道姑娘是否还有着其他目的在,但姑娘既是开了这个口,他照做就是。
这几年下来,他与姑娘也常打交道,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姑娘非是寻常闺阁女儿家可比的。
房掌柜亲自将人送出铺子。
张眉寿临走前,又低声嘱咐道:“此人或许会随身携带毒药,房掌柜还须处处小心为妙,万不可与之起正面冲突。”
房掌柜顿了顿。
原本他是打算将这话交待给姑娘的,正要开口呢,姑娘倒反过来交待他了。
遇到这么心思缜密的孩子,他此时除了点头,似乎只能说一句:“小人记下了,那姑娘慢走。”
张眉寿带着阿荔上了马车。
待回到张家之后,张眉寿也并未回愉院,而是去寻了张秋池。
但她不曾想到,张秋池院中竟有客人在。
“南五公子。”
张眉寿朝着坐在堂中的少年微微福身。
“张姑娘。”南延已站起了身,此时也朝着她施了一礼。
他刚想开口说些别的什么,却见张眉寿看向了张秋池,紧接着就说道:“大哥,我想去你书房中借一本杂书。”
张秋池会意点头:“我去给你找。”
转而,向南延笑着道:“南公子且坐着吃茶,我先失陪片刻,去去便回。”
“好,张兄且去就是。”
张眉寿朝南延微微点头,遂与张秋池一同离开了前堂。
南延目送了片刻,收回目光,吃了口茶。
张家姑娘似乎总是有正事要办。
起初相见,她扮作药童,混进他家中,是为了医治他父亲,为彼时的湖州大局在行事。
后来,他初回京中,就见她在清平馆内被人为难。
起初,他只当她是被人为难,可后来直到那位县主被降罪,他才慢慢真正看透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个小姑娘,内里极有主意,脑子里装着的似乎与其他姑娘完全不同,理智冷静的过分,目的性极强,半点不是个好招惹的。
便是方才说要去找书,似乎也是有意避开他,要同她兄长说正事。
如此想来,他之前那些言行,在她眼里,想必都是十分幼稚的吧?
南延在心底叹了口气。
“二妹,可是能动身了?”
刚来至书房内,张秋池便低声问道。
他此前和二妹商议过,要亲去泰安州设法疏散百姓。
张眉寿点头,却又道:“但我怕是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