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故。
他总是能将一切做得极好,从不动怒,也几乎没有私欲可言。她常是觉得,真乃仙人降世,为救世渡人而来。
上一世撇开那些不忿不甘,她向来也是打从心底敬重他。
只是,此时她恍惚觉得,目光所及的这道背影里,有一处似乎发生了改变——
以往,她只觉得他似远在云端,不可触及。
可这一世,不知是从何时起,这让她曾觉得不可能打破、也无人能打破的距离感,竟是渐渐消失了。
她从未想过,还能这般与他相处——
直至回到东宫,太子殿下心情仍旧极好。
他来至寝殿之内,取出了那张药方,逐句逐字,反反复复地看。
……
马车在张家门前停下,张眉寿和父亲先后下了马车。
父女二人带着下人往院内走去。
阿荔跟在一旁,低着头说道:“奴婢今日在京衙前失了言,请老爷责罚。”
张峦却是道:“要罚也该让你主子罚。”
张眉寿便接过话,道:“且罚你今夜哪儿也不准去,回去之后好生思过。”
至于为何只罚一夜,当然是因为根本没错,罚得再久也无济于事了。
阿荔连忙应下来:“是,奴婢必然认真反省。”
认真反省反省有没有哪儿发挥得还不够好——做大丫鬟,当然要精益求精。
张峦看女儿一眼,点头道:“这罚得好,既有惩戒,还能反省,不错——我便也这般罚一罚你罢。”
丫鬟口无遮拦,主子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况且,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再有阿荔这丫头虽然性子略张扬了些,可从来不是逾矩之人,若无她家姑娘的授意,谅她也不敢这般‘造次’。
“女儿认罚就是。”张眉寿语气带笑。
这罚自然是做给旁人看的,父亲也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张峦抬起手,放在女儿头顶,轻轻揉了两下,没有多说。
女儿便是偶尔任性些,却也都在情理之中,他乐见其成——姑娘家总该有些小脾气,日后才能当家做主。
张眉寿心思飘远。
父亲定是觉得她是为了解气,才授意阿荔出面落了邓誉和张眉妍的面子,想借阿荔之口火上煽风。
但这只是其一,且是极小的其一。
她真正的目的在于,借众人之口,给邓家压力,在张眉妍心底催生出妄想来——
人一旦有了妄想,总会心急。
而人的专注是有限的,一旦心思被分去,最易露出马脚。
若邓誉今日不出这个头,她也断不会有此算计,但他既是掺和进来了,那便是送上门的棒槌,不用白不用了。
父女二人直接去看了张秋池。
张秋池院内,有张老太太坐在外堂中,宋氏纪氏陪同在侧,张敬也在。
老太太显然已经知道了张秋池中毒的大致内情,因此脸色很有些复杂。
“母亲。”
“祖母。”
张峦父女上前向老太太行礼,老太太却摆了摆手,叹气道:“先去看看池儿罢。”
这孩子醒来后,很有些不对劲,也不知是不是受刺激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