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拿着手机抱着孩子去了落地窗那方。
沈清话语焦急;“怀卿怎么了?”“有些粘人,”陆景行避重就轻。
“是不是病了?”她问,那股子紧张的情绪透过听筒传到了陆景行耳里。“别担心,就是粘人,忙完了?”他问。
沈清转身看了眼会议室:“还没。”
“忙完了早点回来,”他叮嘱。
二人的交流是如此平常而又随意的展开,又在平淡中收尾。
这夜间沈清回家,陆景行正抱着孩子哄着,沈清迈步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小家伙脸面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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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往常只有生病的时候才会粘人。
“有些扁桃体发炎,”陆景行答。
将话语说的轻微,试图告知沈清并无大碍。
可沈清终究还是听出了这话语里的重要性。
“很厉害吗?”
“吃点药就好了,就是不舒服的时候粘人的紧,”他说着,伸手将沈清往怀里带了带,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嗓音取笑道;“跟你一样。”沈清本事焦急的心情因着陆景行这句话瞬间去了一半。
伸手想将孩子抱过来,尚未伸手,小家伙躲闪着。
入夜微凉,陆景行挪不开手,取消了视频会议。
在经历异常艰辛的喂药历程之后,陆景行抱着孩子洗澡,夜间带着一起睡。
只是睡至一半,听闻身后平稳的呼吸声后,抱着孩子去了婴儿房。
只因不想吵到沈清。
却不知,沈清心中念着儿子,夜班醒来未见人,整个人都惊恐了。
坐起来一看,只见卧室空荡荡。
起身推开卧室门,便听见婴儿房传来哭闹声,以及哄孩子的声响。
沈清快步过去,陆景行视线移过来,话语平稳;“醒了?”“是不是不舒服了?”她问。
陆景行视线瞧到她光溜溜的脚丫子上,眉目紧了紧;“乖、宝贝儿,去把鞋子穿上。”他简直是操碎了心啊。
从凌晨一点到凌晨三点,足足两个小时,小家伙哭哭停停,哭哭停停两小时。
且不说陆景行,就单单是沈清,即便是心疼也难免会有一些绝望。
哭闹的她整个人跟炸毛的公鸡似的,
次日周日,沈清休息,陆景行去总统府。
却不想才坐下,苏幕电话过来了,喊他回去。
她与沈清二人都拿他没办法。好的是,这个周末辰辰被沈风临带走了。
陆景行这日繁忙异常。
上午是无论如何都走不开的,但一到下午,他将推得动的事情都交给了罗闵。
回到家沈清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揉着鬓角,只觉头痛。
陆景行很不厚道的笑了,辰辰小时候若是吵闹到她,她会凶会吼,但怀卿,他从未见过。
许是因为怀卿早产,沈清对他的愧疚总是要多些。
“我来,”他笑着迈步过去。
沈清见此,轻嗔他一眼;“幸灾乐祸?”“哪里有,心疼都还来不及,我来,”说着,他伸手将怀卿从沈清手中接过来。
后者站起身,揉了揉臂弯,酸麻的感觉确实不大好受。
南茜见此,笑着过来将捏着她的臂弯。
帮她缓解酸痛。
“抱一整天了?”陆景行问。
后者点了点头。
一整天了。
手都酸麻了。
怀卿一岁,辰辰三岁半,鬼精灵一个,时常闹的天翻地覆,每每陆景行想收拾人的时候,苏幕便会象征性的护两下,但也只是象征性而已。
三岁半,陆景行每日不管再忙,回来总会检查他的课业,或许只是一些简短的外语交流,或许是一些题目。
他耐心检查,而后在圈出错处,教孩子改正。
他的重心,从怀卿身上转移到了辰辰身上。
要么就是每日抱着怀卿检查辰辰课业。
但怀卿会闹。
会分散辰辰的注意力。
他便不时常抱着孩子。
一岁的怀卿开始喊人,叠词叫的顺口,爸爸、妈妈、奶奶、爷爷、叫的顺溜。
陆景行每日回来总会撩拨儿子喊爸爸,小家伙开口搭吧着,他似是很喜欢。
这年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首都以卫家为首的几家政商界人士开始在首都散播谣言,更甚你的是利用身后财团开始暗地里与陆氏集团叫板,起身,沈清尚未放在心里。直至那日,加完班,又恰逢章宜车子去年审,夜间打车回去不安全,便让刘飞送了一程。
不想路上,却别人围追。
章宜心惊胆战之余不忘发个朋友圈。
是那种很诙谐的语调发出去的。
后来沈清看到了,又好气又好笑。
敢在首都围追她的人,不多。
那日,沈清回家将此事告知陆景行,后者面色凝重。吩咐人去查证此事。
却不想,牵涉太多人。
这夜,陆景行心思沉重,近乎彻夜未眠,沈清在一旁看着,静默无言,盯着他许久都未曾出声。以卫家为中心的首都商贾权贵豪门贵胄,有许多人牵涉其中而此事,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陆景行都不能忍受。绝不忍受此事发生在自家妻子跟前。
沈清询问他此事时,陆景行有过及长时间沉默。那是一种缄默无言的深思。许久之后,他见他出了趟门,临去时,陆琛同他一起。沈清隐隐觉得事情或许并非那么简单。这是权利与权利之间的斗争,亦或是一场财阀与财阀之间的追逐。这夜间,沈清跟高亦安去了通电话。
那侧,高亦安许是在运动,有喘息声传来。
她听见了跑步机的轴带声。
二人话语交谈声淡淡柔柔,谈的不过都是商场之事。夜半,陆景行回来,满身寒气,她依旧未睡,靠在床头等他。
“去干嘛啦?”她从床上起来,想去拥抱陆景行。
尚未走进,却闻到他身上一股子血腥之味。“你干嘛去了?”前一句和后一句有所不同。
前一句是关心,后一句是询问。“解决点事情,”他说,伸手拨开沈清。
转身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沈清依旧站在原地,似是在等着他的答案。陆景行一把将人抱上床,任何话语都没有,将她按在床上一阵厮磨。
惹的沈清肝肠寸断他才作罢。
“明日你去商场,卫家身后财团不可留,这事,阿幽来?”陆景行话语轻柔,沈清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算是知晓。次日,沈清与高亦安见了一面,二人交谈时,高亦安话语直白,询问沈清是否在为陆景行善后。
沈清笑到,“我为我自己。”充其量,他们二人不过是个相辅相成而已。
一个政场,一个商场,自古政权离不开财阀的支撑。
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陆家才紧握全国经济命脉,也正因为如此,陆景行才能在总统府的明争暗斗中,游刃有余。
半月后,民众举报首都副市长贪污受贿,而后一番差下来最终的结果却是到了卫明川身上,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两个月。
而当卫明川想做出回应的时候,却发现,身后支持他的人已经易主。
这件事情,在多年之后还在首都政场有所流传。
众人传言五花八门。
但真相摆在那里,不愁无人知晓。
那日,沈清见了卫明川,卫明川话语阴沉,依旧准备殊死一搏,他冷笑看着沈清,眼里泛着杀气;“棺材装的是死人,不是老人,我想沈董应该知道这个道理。”她笑了,低头看了眼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搁在桌面上,不轻不重,话语平淡,但带着的是一股子猎杀之气,:“我活着二十多年,见过太多黑发人送白发人的场景,兴许,卫先生也会成为其中一个。”卫明川恨不得此时能立马弄死沈清,但不行,政场上最忌讳的便是见一面之后的失事。
沈清怀着怀卿时,因此时,被坑的不惨。
她自然也相信,卫明川不会傻到去犯错。这年六月,辰辰在幼儿园课间活动时摔了,手臂骨折。
园长老师将人送到医院时急得心跳加速。
陆景接到电话,心跳猛地一停。到了医院,见一屋子人围着,面色有所温转。
众人见父亲来了,吓得一跳,猛回首,却见到了这个平日里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
那种惊悚感如同在七月半撞见了鬼。
且这鬼还是自家祖宗。
何其惊悚。陆景行点头跟众人招呼。
面含温雅浅笑。
“朱园长,”陆景行点头招呼。“阁下,”园长颤颤巍巍开口。“没事,小孩子磕磕碰碰常有之事,再来,陆思温也调皮,”他话语温和,一旁还站着另一位同学的家长。
看那样子,对方还在震惊中。“您好,”他点头招呼,话语温和。“您……您……您好,”对方颤颤巍巍开口,开口说话话语有些抖。“您好,”他开口。“这是另一位同学家长,两个孩子玩闹地时候跑着摔了,”园长开口解释。
“您家孩子还好吗?”他问。
“我们家孩子没事,就是您家……孩子,”他开口。“无碍,男孩子受点伤才能长记性,”陆景行开口,自带气场。
那是一种举手投足之间浑然天成的贵气。一番交谈下来,陆思温手中打了石膏,全程尖叫声不止,陆景行抱着人配合医生,直至结束,陆思温同学靠在自家父亲怀里抽抽哒哒,鼻涕眼泪蹭了人一身。
一旁老师家长看的触目惊心。“陆思温,”
男人微沉的嗓音响起。
“爸爸……,”小家伙可怜兮兮开口。
“你今晚去外公家吧!”陆景行低头看着自家儿子开口。“爸爸……我手摔了。”他多可怜,手摔断了爸爸还要把他送给外公。
“就是因为你手摔了,回去妈妈会担心。”
小家伙的哭声更厉害了。
一旁的园长家长看着嘴角抽搐。更甚的是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一国总统既然……。“爸爸头都被你吵大了,你在哭,我就把你留在医生爷爷这里,”他冷声开口。小家伙哭声嘎然而止。
“爸爸,我想回家!”小家伙撒娇卖萌一只独臂抱着自家爸爸脖子不松手。
一旁刘飞捂嘴笑。
突然,门口闯进来一人。
众人回首望去。
这人,海军中将。乍一进来见陆景行愣了下。而后,一声响亮的声响响起且还夹带着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陆景行将小家伙放在病床上,站起身,回礼。
却不想,这一闹,大家都是熟人。这日下午,陆景行跨大步向前,陆思温吊着手臂扒在他身上,哭的委屈巴巴的。
“自己摔的还有脸哭?”陆景行问。“疼,”
陆思温同学道。
“回去奶奶跟妈妈看到了会吓死,你还是去外公家吧!”
这夜,陆思温还是被陆景行送到了瑶居。
沈风临见了人,吓住了。
一番询问,才知道是自己作的。
这夜,陆景行面无表情的同沈清与苏幕扯报说谎。说辰辰闹着要去外公家,住几天再回来。
而辰辰当着外公的面控诉爸爸各种恶行,好不惨烈啊!
从陆景行凶他,到拿脚踹他,在到不让他回家,细数种种恶行,逗得秦妈是花枝乱颤,而沈风临全程面无表情的坐着,瞅着他,看着他在口若悬河的说着自己亲爹的不好之处。
第二日,辰辰闹着要给沈清打电话,
秦妈一个电话过来,沈清得知情况,恼了。开车回瑶居路上跟陆景行去了通电话,这通电话是干嘛用的?吵架用的。对,吵架用的。整个内阁成员都听见了总统夫人骂总统阁下的声响,异常彪悍。
陆景行被骂的哑口无言。
骂的这个正在开会的总统阁下抚额叹息,无奈的不得了。这夜间,若不是想着怀卿,沈清只怕是不会回总统府的,但回去,必然是要带着儿子一起回去的。
沈清带着辰辰一起回去了。
苏幕见孩子吊着胳膊心都疼了。将怀卿交给沈清,拉着辰辰左瞧瞧右瞧瞧。
陆思温同学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奶奶、爸爸不让我回来。”说着,可怜兮兮的就差挤出几滴眼泪了。
苏幕听闻,恼了火,陆景行归家尚未进家门就是一只杯子迎面飞来,他一个惊慌,拉着徐涵躲闪道一旁。
却不想迎面而来的是苏幕的怒骂声。
在细看自家儿子,他只怕是知晓什么了。
这日、陆景行被老婆骂完,被母亲骂。
这一切归功于谁?
除了他这个无法无天的儿子还有谁?
入夜,趁苏幕与沈清不再,陆景行一脚将陆思温从沙发上踹到了地上。
陆思温同学有一阵懵逼。
望着自家父亲的冷面,吓得半晌没吱声。
直至苏幕从楼上下来,思温同学哭了。
那哭声惊天动地,一边哭还一边给自家奶奶告状。
避不可免的陆景行又被骂了一顿。
陆先生气啊!
老子老子摧残他,母亲母亲摧残他,老婆老婆摧残他,现如今儿子也加上了?
真是翅膀硬了?
敢欺负老子了?
晚九点,寒风瑟瑟吹得窗台滋滋作响,每夜本是陆景行检查小家伙的昨夜的,所以,今日当陆景行领着小家伙进书房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只是、万万没想到,陆景行这夜关上书房门将自家儿子往死里就是一顿抽。
抽完之后将人拎起来坐在书桌上,冷声问道;“还告不告状?”陆景行贼狠心,打完之后不让人哭的。
小家伙抽抽搭搭的摇头,一副在也不敢的模样瞧着陆景行。陆思温同学喜欢告状,每每他一告状,苏幕与沈清必然是会吼他。
搞不好,沈清还会同他吵架,吵完之后赶到书房。
他每夜不抱着沈清总觉得手心空落落的。
这小子不知道阴他多少次了。
今日不收拾,不得无法无天?
这夜、陆景行将告状的陆思温往死里抽了一顿,抽完之后还不许人告状。检查完作业,拎着人丢进了婴儿房,不许他出来。
可怜兮兮的陆思温同学捂着被子开始哭。
可也仅仅是哭了一顿而已,第二日,依旧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陆景行不怒反笑,阴测测的望着自家儿子,思温那张小脸啊!都绝望了。
这日、陆景行出门打着不让思温烦苏幕的借口欲要将陆思温带去总统府。
陆思温抱着苏幕的大腿死活不松手;“奶奶、我不要跟爸爸一起。”“为什么?”苏幕问。
身旁,陆景行咳嗽了一声。
陆思温一个激灵,险些道出了真相。
这要是道出了真相,他今日可能是会葬命于此。
最终,不得不在自家父亲的威逼之下去了总统府。
陆景行让坐久坐,让站就站,不敢有其他举动。这一整日,度日如年。
下午时分,陆景行让徐涵带着人去院子里溜达。实则也是知道憋屈久了不好。
小家伙出了办公室,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开始奔腾起来。
在后来,辰辰四岁那年,怀卿开始走路了,苏幕整日在家带着这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子累的腰酸背痛,陆景行数次告知让她注意身体,总统府有的是人带孩子。
苏幕不放心。
沈清从未觉得有两个儿子是灾难。
但那日,当她将处理好的一份文件放在书房,自己转身下楼进餐室帮着苏幕备晚餐时。
辰辰带着怀卿上书房玩闹,将她那份文件给塞进了碎纸机里。
那一刻,沈清爆发了。
如同苏幕所言,养孩子就是在想捏死他的时候想想,这是自己亲生的,不能下手,不能下手。
自己生的,怎么都得忍。
可忍不住呢?
沈清从未踹过辰辰,更甚是从未给吼过怀卿,今日,这二人被她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怀卿大哭,沈清不闻不问。
辰辰一脸泪痕。
远远的,在楼下的陆景行与陆琛都听见了沈清的怒骂声。
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听见自家老婆骂人,这对于陆景行来说,绝对是个稀奇事儿。
跨步上去,尚未言语。
沈清回眸看了眼,见是陆景行,谩骂声又朝着他来了。
“你瞅瞅你儿子,我恨不得一手捏死一个,我辛辛苦苦加班一周出来的文件,他给我放碎纸机了,都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也是你生的啊!”陆景行笑着揶揄道。
完全没觉得此时的环境不适合说这话。
沈清怒问;“你说什么?”“我帮你收拾,你别太激动,脸都气红了,”陆景行紧忙转过话题。
将沈清推搡出去。
深沉的目光望着儿子。
怀卿年纪小,不识脸色,辰辰不同。
他此时看着陆景行憋着嘴,生怕被收拾。
“爸爸、”辰辰软糯糯开口。
“爸爸、”怀卿跟着喊。
陆景行笑了,拉过凳子坐在一旁,看着罚站的儿子。
“惹妈妈生气了?”陆景行问。
辰辰点头如捣蒜。
“我们不是故意的,”他开口解释。
“你跟妈妈解释没有?”陆景行问。
辰辰在点了点头。“可妈妈还是生气,”辰辰苦恼了,他都认错了。
都说陆先生是诛心好手,沈清从不质疑这话。
她不知道,陆景行到底是怎么在那么简短的时间教会这两个孩子来撒娇卖萌认错的。陆景行笑道;“文件没了在打一份出来就是了,我陪你加班,不气了。”
夜间,沈清气的饭都没吃,一个劲儿的说着要将自家儿子送人。
眼不见心不烦。
陆景行笑着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