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日晚,沈清靠坐在床头许久,久到将所有事情的脉络都捋清楚陆景行依旧未归来。
这夜,沈清睁着眼睛到大天亮,七点整、她开始掀开被子躺进床上,并未曾想过要下楼用早餐,总统府总是个最为奇特的地方,无论外面狂风暴雨刮得如何猛烈,而总统府内部,始终一片安详景象。
见不到半分雨点儿。
一道围墙,挡住了所有狂风暴雨。
上午八点整,陆景行从外面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进了套房浴室好好冲了澡在出来,以免沈清闻到不该闻的味道。进来时,沈清正在浅睡。问及佣人才知晓晨间未用早餐,男人站在床头许久,静静看着自家爱人,最终、平静转身,带上房门离开了卧室。
片刻,沈清睁开眼眸,许是刚醒,眼间带着些许朦胧。
中午时分,沈清依旧未下楼,苏幕期间上来看了一次,见沈清正在听电话便未打扰。
而沈清自然也知晓苏幕来过。
那方,章宜将今日首都流言风语传递给她时,女人面色微不可察的暗了暗,端在手中的杯子成了替罪品。章宜说:国民现在对陆景行呼声极高。首都对此次事件的看法全部集中在严正奎身上,而去、总统府那方放出来的证据间接性指向严正奎。此事、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没有确凿证明总统府断然不敢直接将风口对准严正奎。她何其聪明,按照舆论风向便断定此事不可能如此简单。“严家呢?”沈清问。“虽没有明确动向,但听说是阁下派了人牵制住了许燕。”沈清想,只怕不是牵制许燕这么简单,严正奎身处军部,手中定然有些得力部下,只怕是陆琛第一个要牵制的并非手无寸铁的许燕,而是那些追随严正奎得人。严正奎若不死,陆家不得安宁。瞬间,沈清似是想到了什么。
电光火石间,霎时清醒。
章宜独自在那方言语什么,沈清久未有声响,于是轻唤了两声,沈清堪堪回神之际,应允了声,却显得尤为敷衍。下午三点,沈清下楼,楼下苏幕正在逗弄着陆槿言养的蝴蝶泉,老爷子正在拿着报纸随意翻阅着。
此情此景,沈清站在楼梯浅看了几分钟,直至老爷子眸光落在她身上,沈清才抬步朝老爷子走去。
苏幕见来人,停下手中动作起身相迎;“饿不饿?让厨房给你弄点吃的。”轻柔的询问声带着浓浓的关心,沈清轻扯嘴角道了句;“好、劳烦了。”若是往日,她定然会说句劳烦母亲了,但今日、仅有三个字。苏幕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后吩咐佣人去办事。
这厢,老爷子抖了抖手中报纸,哗哗作响,沈清不请自来坐到其对面,清明的眸子落在这个近八十岁的老人身上。忽而,她脑海中快速闪过一句话。
坏人也是会变老的。是呢!陆老爷子于沈清来说就是个坏人。“严家的局,陆老用心了。”静谧的客厅响起如此一句话,让苏幕与老爷子将眸光齐刷刷落在沈清身上。今日的沈清话语中带着的客气疏远并未刻意隐藏,反倒是很清明的欲要苏幕与老爷子都知晓。
老爷子眸子落在其身上带着打量,尚且还未来得及言语,只听闻沈清继续道;“以我为诱饵,将严正奎送上断头台,是早已谋算好的?还是将计就计?”沈清的话语,分外直白,直白到老爷子捏着报纸的手不免紧了紧。
而后看了眼身旁佣人,后者识相,带领客厅一众佣人离开。“无论是将计就计还是谋算好的,此时的你,并无大碍,不是?”老爷子的话语无疑是承认这件事情她们早已知晓,对于沈清被绑架的事情她们早已知晓,那么?可不可以理解成将计就计?从老爷子回来,陆景行送她离开,而后路上,徐涵驱车速度极慢,直至有人追上来他才开始夺命狂奔,这一切看起来那么不正常。
倘若路上徐涵速度稍稍快些,她们也不可能会被人掳走。亦或者,是另一种可能。“严正奎入院,是你们的手笔?”她问,话语中的直接了当让老爷子微微蹙眉。
老头许是觉得沈清的话语有些难以回答,伸手抖了抖手中报纸随手丢在桌面上,而后俯身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并未回答她的话语。沈清想,倘若此事一切都是陆家谋划好的,包括被绑架也在谋划之中,那么她与陆景行之间当真是走到了尽头。从她对付许燕开始,以严正奎的脑子不可能不做出什么举动来保命,要么就是做了,被陆琛压下去了。
换句话来说,但凡是严正奎主动放弃些什么,与陆琛来说,都不是好事。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有权在手,便是个不定时炸弹。欲要永绝后患,只有将其推上断头台。
如此想来,沈清只觉通身恶寒。
“并非,”老爷子伸手拨了拨手中茶叶,沉稳的话语带着温慈。“绑架之事,是你们的计谋还是陆景行的计谋?”沈清再问,话语中带着决绝与孤傲。
苏幕闻言,落在狗狗身上的指尖不自觉缩紧,惊得狗狗一声狂吠,老爷子见此,眸光越过沈清落在苏幕身上,而后缓缓开口道;“景行也在我们算计之内。”这话、无疑是保了陆景行,保了她们摇摇欲坠的婚姻。
沈清闻言,缓缓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再问;“绑架我的人是陆家人还是严家人?”虽说当时她肯定对方是严正奎的人,但当所有事情都捋清楚之后,不敢确定了。陆琛以及老爷子为了让陆景行尚未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即便是手把手自导自演绑架自己,只怕他们也会豪不心慈手软。为了利益,权利,一切都可以是牺牲品。“严正奎的人,”对于沈清开门见山的询问,老爷子并没有跟她打太极,相反,他知晓沈清今日来势汹汹只是为了知晓什么,若是隐瞒,她也有另外渠道知晓。沈清闻言,缓缓点头。嘴角笑意缓缓升起,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却越来越泛白。而老爷子端着茶杯的手却好不到哪里去。
“走过这一遭,你与景行之间可以过上平稳的夫妻生活。”老爷子开口言语。这话、若是放在数月前同她如此说,沈清定然会相信。
也必然会去思考这句话的含金量,但今日、她似是觉得这句话并不可信。
当权者的人生中处处充满算计,过上平稳生活?只怕是到死都不可能发生,看看陆琛,看看老爷子。
沈清心里泛起一丝丝冷笑,笑的无情无义,低垂着头颅看着手中玻璃杯,一杯花茶在手中由热渐温,转而她半抬起头看着老爷子,嘴角泛起一丝事不关己的冷笑,;“很重要吗?”陆家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目的,而陆琛与老爷子的目的最为明确,他们不惜一切手段与代价只为将陆景行送上高位,这期间,若有人挡在中间,必然会成为牺牲品,而沈清便是那个牺牲品。段位不同,思考不同,谁都没错。
可沈清,偏生接受不了如此算计。简短的四个字,似是道出了沈清此时内心所想,对于这段婚姻,她已经不看重了,就好似昨晚明明经历生死回来,在看见陆景行那一刻除了有些恍惚之外,在也未曾有过其余感想。
她想,似是看透了天子婚姻的本质在哪儿。“无论这场戏是你们陆家自导自演还是将计就计,与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逃离总统府,老爷子,骗我的时候上点心,徐涵与俞思齐是陆景行的人,他若不知晓,到到死我都不信。”“你们陆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是个中高手,会算计,善谋略,会布阵,你们明知事态会如何发展,还任其发展,将我置于危险境地,而后左手渔翁之利,你陆家、天子家族,竟然会落魄到需要一个女人去给你们打头阵走先锋,老头、你如此阴险狡诈,不怕到死了,阎王爷都不收你吗?”
两段话,沈清说的尤为平静,与她而言,陆景行知不知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陆家不在有任何留恋。“倘若有朝一日我与陆景行的婚姻走到了尽头,百分之八十在于你们的推波助澜,军婚,不好离,那便拖着,离不了婚,那就各过各的,左右陆景行的名声不能被抹黑,国民对其期望如此高,怕是到死你们陆家人都不会让世人知晓夫妻不和之事,老头、你算计来算计去,却未曾算计到人心最不可控,我是爱陆景行、可以任由你们伤害,但我不爱的时候,你们又能奈我何?倘若此时我一封离婚协议书甩到媒体面前,你们的处心积虑算计好的一切都将成为泡沫。”此时的沈清,脑子里的思路及其清明。清明到分析清楚即便她与陆景行离不了婚她也有的是法子让陆家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