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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行想要沈清理解他,沈清能理解,可理解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爱人何其通透明事理?
所有事情她都看的透彻,她说,像他这样的男人就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能对他有所帮助,是的!
再遇见沈清之前,他是如此想的,可此时不那么想了,任由他世上美女千千万,他也只要沈清。
沈清的话语很平静,淡淡的,但字字句句足以将陆景行刺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可即便如此,他也极为绅士的等着自家爱人将话语说完。
话语完,他心疼的抽抽的。
疼的这个一米八多个子的男人不自觉在桌子底下交叠起了双手。
他爱人,明事理,知大局,能心平气和的告知他,他这辈子就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能心平气和的告知他,他们之间并非对方良人。
陆先生心疼吗?疼,可劲儿的疼着。
倘若是平日里沈清说这话,估计话语还未出来便被陆景行一个眼神给杀回去了,可此时,他敢吗?不敢啊!
夫妻之间,在出了一系列的问题之后在某一个阳光普照的下午,找了间别致的咖啡馆对面而坐,浅缓聊着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话语静静,无悲无喜。
不仅在聊着婚姻关系,甚至是将往后的路程也给对方安排好了。
这个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的男人此时变的尤为沉默,忍住心中多有痛楚,等着自家爱人将话语说完。
沈清看着眼前牛奶,嘴角牵起一抹苦涩浅笑;“其实说我在无理取闹也说的过去,毕竟、你身处在如此段位上,不成功便成仁,儿女情长在你面前不如国家大统重要,你输得起,你身后千百号人输不起,我那日自私自利要求你回来其实就是让你弃他们于不顾。”
“我理解你身为太子爷的职责,但、、、希望你也能理解我这个平常女人的心里,遇见你之前,我孤苦奋斗,努力成为江城第一,让人人唤我一声沈总,遇见你之后,我努力了几十年的光芒被你的出生,背景所掩盖,你或许能给我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与高高在上的权势地位,可显然,这些并非我所要,我年少颠沛流离孤苦无依,这辈子要么不嫁人,不依靠他人,要么就找一个能护我一世安稳的男人,而显然,你不是。”陆景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做不到义无反顾只为自己这种看似简单的事情。
牵挂太多的人,不适合相伴一生。
“我自私自利只想要你陪在我身旁,而你自私自利为了国家委屈自家爱人,说起来,你我都不是什么无私奉献拥有什么圣母心的人,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瞧瞧,她多明事理,将所有一切都分析到位,她理解他,但理解跟做到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沈清这辈子,需要的是关爱与陪伴,而陆景行给不了他,一点点都给不了。
他要顾全大统,要顾及他身后追随的部下,要顾及整个家族,在这些面前,他们的婚姻看起来是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不足挂齿。
就好似一个身处狂风暴雨中的人和一个站在雨幕中等雨停回家的人,他们二人都需要伞,可陆景行只有一把伞,给谁?
如此给才能做到两全。
自古忠孝两难全。
这么浅显的道路她懂,陆景行肯定也是懂的。
男人放在桌面下的手开始微微泛白,望着沈清的眸子深沉的厉害,良久之后,直至沈清不会在开口言语了,陆先生才缓缓开口道;“或许有那么一些人与我门当户对,他们会理解我的做法,不会成为我的牵绊,可她们不是你,无人能代替你的存在,从同你领证那一刻起,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会有分崩离析,左右而散的一天,当然,这一天也不会有,娶她们,无非仕途走的顺畅些,可我陆景行这辈子不走寻常路,路途艰辛我不怕,你在就好。”
“你想要的生活很简单,我或许不能给你,但阿幽,我会竭尽所能给你圈出一方天地,任你遨游,我会极尽所能做到最好,这场婚姻,我一直在努力护着你,阿幽。”这场婚姻里,陆景行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沈清,护她周全,护她安稳。
可这些,沈清不知。
倘若此番,陆景行当真从首都飞回了江城,陆琛不会放过她,老爷子不会放过她,以及他身后站着众多敌人或许都不会让她好过,可这些,沈清不知。
总统府那个大染缸,但凡是沈清不想去,陆景行便任由她。
不去强迫她。
他怕,怕什么?怕沈清见到总统府的阴暗面从而对他,对他的家族产生异样感、抛弃自己。
“你说、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不要去祸害别人了,就当你我菩萨心肠大慈大悲救他人于苦海之中便好了,”要离婚、不可能,他陆景行这辈子到死都不会放弃沈清。
一开始沈清谈离婚时他未同意,时至今日,更加不会同意。“阿幽、我会成为你的依靠的,阿幽、只要你我夫妻同心,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阿幽,我在母亲灵前发过誓的,这辈子,除非黄土白骨,定守你百岁无忧,阿幽,你也发过誓的。”
2010年8月29日晚,沈清与陆景行二人跪坐在东方山寺庙祈福殿蒲团之上,这个天之骄子对着亡母的灵牌起誓,他说,这辈子,除非黄土白骨,定守她百岁无忧。
而当时,沈清回应了。
可如今,不过短短数月,沈清却提出离婚,何其可笑?
那些在亡者面前立下的誓言此时就好似被他们当做戏言似的给随随便便推翻在地。
倘若今日不是陆景行提出来,沈清断然是忘了这一出的。
陆先生短短一句话四句阿幽,一句胜过一句柔和,男人抬起手,抚在她纤细手背上,沈清见此,心里微微抽疼,欲要抽离,却被男人握的更紧。
这日、阳光明媚,冬日暖阳照下来让原本严寒的天气多了丝丝温暖,此时,一家特色咖啡馆里,一对年轻夫妻二人静静坐在窗边位置,脚下两只白猫围着他们打转,而这对气质绝配,容颜绝佳的夫妻二人此时却在如此柔和温暖的日子里,在这个热闹的咖啡馆里,商议着令人心寒的话题——离婚。
他们话语平静,就好似今日这温暖如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根本无何效果似的,女人面容平静话语柔柔娓娓道来,就好似此时言语的,不是自己的婚姻,是外人的。
男人始终面色隐忍坐在天姿国色的女子对面,深邃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难看出带着宠溺与隐忍,静静听着她言语完,许是女人话语中说了什么刺痛他的话语,坐在不远处且视力较好的人竟有人见到这个男人英俊潇洒气质绝佳的男人红了眼眶。
此时,不禁有人在想,这个清冷女子到底说了何,能让这个高大威猛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的男人红了眼眶。
沈清静静看着陆景行,话语凉凉;“就当我那日说的话,是不清醒……。”
“阿幽,对于亡者,我们要怀揣一颗敬畏之心,不可亵渎,说出来的话语他们听得见。”陆景行这个素来有教养的男人此时竟开口逮了自家爱人话语。
陆景行素来,有素质,有教养,不会轻易打断别人的话语声,即便沈清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他亦能静静听着她骂完在开口言语。
可此时,他急了。
当她不清醒?不不不、绝对不行,怎能不清醒,明明就很清醒。
他们的婚姻一直都在清醒着。
陆先生微红的眼眶落在沈清眼里,后者心痛嘛?痛,但事实摆在眼前,逃避解决不了方法,竟然二人想要生活不同,便不该在这段婚姻中浪费时间。
这日中午时分,苏幕联系沈清发现电话不通,于是一通电话拨到沁园,对于此次时间,南茜对沁园佣人并未封口,只因这样才能更好照顾到女主人,可显然,当总统夫人询问时,他们没能抗住压力,在这位国母冷声的质问中道出了实情,于是乎,苏幕一通电话拨给陆景行,而此时,男人正正襟危坐在咖啡馆思忖着怎样才能让他爱人回心转意。
电话响起时,陆景行看了眼,说实话,他悄悄有些庆幸,庆幸这通电话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即便咖啡厅人来人往,时不时有猫叫声响起,可他与沈清的关系并未随着交谈而暖和,反倒是越来越僵硬,僵硬到这个能说会道能在国际谈判桌上舌战群儒的男人失了言语。
他不敢轻易开口,怕言多有错,让沈清抠住了字眼。
此时电话响起,他拿起看了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对我家爱人道,“母亲电话,我接下?”
而后,男人起身朝外而去接电话,女人坐在阳光下透过玻璃窗看着男人坚硬的背影,心底一酸,端起面前的牛奶准备浅酌一口,而后发现,牛奶太甜,极苦极甜之下,万一稳不住心怎么办?
于是乎,她放下牛奶,端起陆景行面前那杯白开水喝了口,平淡无味,与他们这场轰轰烈烈处处充满算计的婚姻极为不符。
沈清起身,付了钱,而后询问拉开门准备离去。
这厢,苏幕电话过来满是质问,问得陆景行这个一米八多的男人无言以对,他该怎么说!
说是的,确实如此,因为政治立场,因为仕途,因为身后众人,他将自己的妻子一个人放在江城,让她一个人躺在冰冷手术台上?
让他承认自己罪行?能说吗?
这诺大的总统府唯有苏幕一人会考虑沈清的处境,其他人只会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她在恃宠而骄。
陆景行无奈叹息一声,准备言语,感受到身后玻璃门拉开沈清从里面出来,他惊慌,迈步前去拉住女人的手,沈清低低垂眸看了眼,而后看着他平静道,“你忙去吧!我自己走走,晚点回去。”言罢,甩开他的手,徒留给他一个背影。
先走的那个人永远不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有多痛。
而留下来的人永远不知道先走的那个需要多大的勇气。
失望吗?没有吧!
不谈陆景行的身份背景,他算得上是个很好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心系国家,自古忠孝两难全,她理解,她懂。
她不想拖累陆景行,不想成为他仕途中绊脚石,再来,她很自私,不想留一个不能给自己温暖的男人在身旁占着位置。
成全双方,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素来隐忍不喜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的女人今日竟险些在大街上落泪。繁华街头,人来人往,接踵而至,这个城市很繁华,白日里人潮涌动,夜间霓虹灯闪烁,这座不夜城让多少外地人在这里苦苦挣扎,使劲全身力气也要在这里获得一席之地。
而她这个本地人,这个生长在这里的人却想着逃离,想着离开。
这座城市在外人眼里千般好万般好,可在她眼里,不过满目苍痍而已,如同一个马蜂窝。“怎么在这里?”突兀声响起,沈清回眸,却见沈南风站在身后,前者来不及收回的红眼眶撞到他眼里。
此时,沈南风逆光而站,她恍若又看见了那个多年前习惯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男孩。
“不是在洛杉矶?”
男人见她没回应,在问。
沈清红彤彤的眸子落在他眼里,沈南风原本平静的眸色蕴含了一股子暗潮汹涌。
连续多日没去公司秘书说她在洛杉矶,而今日,他却在家附近见到她,作何解释?
而且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疼,太心疼。
“是不是陆景行欺负你了?”他再问。
“昨天回来的,过来走走,你怎么在这?”她收挒好情绪,反问他,试图岔开话题。
“在对面见客户,看到你就过来了,你哭什么?”前两句是解释,后一句是询问。
今日,沈南风约了国外客户,对方酒店在这附近,谈完事准备一起出来吃饭,不料才坐下去便看见沈清失魂落魄游荡在街头,心头一紧,狂奔下来,正撞见她越越欲泣的模样。
这个女孩子,十三岁之前只会对他一个人哭,而如今……却独自红了眼眶,如此可怜,如此孤苦无依。
“沙……。”
“别跟我扯什么沙子迷了眼,你沈清这种女人倘若不是人家伤了你的心你也没那个空闲去哭,是不是陆景行欺负你了?”高亦安懂沈清,沈南风也懂,亦或是更懂。
她独立自强,不是轻易掉眼泪将自己脆弱一面展现在外人眼前的人。
换句现如今的的流行话语来说,她懂,懂什么?懂沈清的尿性。这个女人,有些钢铁的外壁,即便要掉眼泪,她也会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独自舔伤口。
“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不劳您费心,”正当沈清思忖着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一只宽厚大掌伸过来将她搂进怀里,阻了她的思绪。
抬眸的沈清正巧撞见沈南风眼眸中的那股子暗潮汹涌。
“是吗?”他反问,继而道,“陆先生升迁之喜不在首都庆祝,怎有空跑回来气阿幽?”他一口咬定是陆景行。
“夫妻情趣,”陆景行话语淡淡,清冷的话语足以气死某人。沈南风闻言,嘴角擒着冷笑望了眼沈清,而这其中深意,只有沈清与沈南风二人懂,陆景行呢?
他不懂,比起沈南风,他来的太晚,许多事情不如他及时,不如他透彻。
“恩,夫妻情趣,但愿你能时时刻刻能上演这种夫妻情趣。”沈南风笑意深沉,望了夫妻二人一眼,而后道,“你们随意,我有应酬。”
夫妻情趣?狗屁的夫妻情趣。
他可不相信沈清那满脸泪水是因为夫妻情趣感动出来的,真是好笑。
沈南风凌厉的眸子在转身之后变得玩味与冷嘲。
沈南风远去时,沈清冷冷的躲开某人的怀抱,站在一侧冷冷望着他,却不言语。
沈南风眼里的冷嘲她看的一清二楚。
“母亲来了,先回去再说,”陆先生道。
“回哪儿?”她问,话语带着冷冽。
回哪儿?能回哪儿?沁园,倘若她来,自己与陆景行住在外面,身为长辈的苏幕该如何想?
沈清怀疑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只听男人道,“打你电话没接,沁园佣人说漏了嘴。”他开口解释,已经对他有意见了,不能在雪上加霜。如此来说,她还有何好言语的?
风也好,雨也罢,总有下着下着就停的一天,不会永远狂风暴雨,陆景行是如此想的。
会清水湾,沈清开门进去,南茜迎上来,却被沈清冷冽的眸子给狠狠扫了眼。
而后进屋,脱了外套“甩”在沙发上,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见到未接来电,她伸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而后又回弹到茶几上,砸的砰砰响。楼上书房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带着惊愕。
楼下,沈清一肚子火没出撒,南茜端着水杯过来,只听闻女主人冷声质问道,“你既有天大本事,怎就不昭告天下?”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来言语,摆明了不让她舒服,苏幕若来,她与陆景行之间任何事情都会束手束脚。
南茜闻言,虽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可也只得垂首低眉,不敢造势。见她如此,沈清想,自己是疯了,竟然为难一个佣人,有火气也该找到主子啊!
转而想言语什么,一转头见门口放着两双鞋,便知晓书房人还没走,于是乎,沈清的怒火被压住了,不能任性妄为,不能让外人看了自家笑话,她是如此想的。
这日,苏幕来后,沈清与陆景行尚未赶回沁园,佣人们被她狠狠骂了一顿,个个站在沁园客厅颔首低眉不敢言语,忍受着来自国母的怒火,国母之怒,能有几人能受的了,扛得住?
怒火熊熊,足以掀了屋顶,苏幕站在客厅面色阴沉盯着众人,话语已经不能形容她的怒火了她在等,等什么?等南茜。
问问她这个管家到底是如何做的。
这日下午两点半,沈清与陆景行回来时,客厅密密麻麻站了一排人,沈清疑惑片刻,迈步进去,只见苏幕一身得体旗袍着于身,立于一众佣人面前,面色凝重,威严可怕。
“母亲,”陆景行轻唤了声,苏幕回眸,原本布满暴风雨的眸子在触及沈清那一刻瞬间暖了下来。
疾步迈步过来,伸手牵起她的相信,话语淡淡道,“委屈你了,孩子。”
沈清闻言,心头一颤,而后强行牵扯开唇角,给予一个微笑,苏幕见此,更是心疼。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句,“累了吧!上去歇息会儿。”
沈清闻言,欲要上楼。
却不料楼下响起苏幕冷声唤道;“南茜。”
沈清闻言,定了脚步,站在走廊拐角处听着楼下一举一动,只听苏幕沉声问道;“欺下瞒上是何等罪你可知晓?”
身为沁园管家,主子动手术却不告知总统府,说好听些,南茜这是欺下瞒上,说不好听些,她这就是挑拨离间,离间沈清与陆景行之间的感情。
小夫妻二人面前困难重重,倘若身旁人还不竭尽全力帮扶他们走过着艰难险阻时刻,他们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今日见到沈清时,苏幕心都疼了,这个素来身形消瘦的女孩子,此时瘦的只剩皮包骨,整个人毫无血色可言,原本清淡的面容此时更是冷淡的厉害。
南茜颔首低眸未言语,苏幕苛责的话语对她来说就是欲加之罪,这位高高在上的国母素来和蔼可亲,不轻易发难别人,今日却从千里之外的首都飞过来给他们难堪,想必此次事件,总统府那边也是分外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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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茜从总统府到沁园,自然知晓总统府一些不为人知的规矩。
此时除了颔首低眸,她无话可说。
“身为管家,你的职责是照顾好你家太太先生,你家太太发生如此大事,而我却浑然不知,南茜,你到是打的一手好哑牌。”显然,苏幕并不准备如此放过她,话语中的罪责加了一层又一层,她故意支开沈清便是为了给这位管家上上政治课。
告诉她该如何在这个园子里照顾好主人。
而此时,站在二楼拐角处的沈清却背影僵了僵,倘若南茜事事都向总统府报备,那与监视她有何区别?
楼下,只听得见苏幕的苛责声,沈清站定片刻,心下一紧,而后抬步,进了房间,将楼下声响阻在了门外。
苏幕说了何,她不想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