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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敢经年之后,一切正在风雨中行走,狂风暴雨席卷他们婚姻时,沈清身着一身淡紫色连衣裙立于总统府客厅内,虽未有话语,但坚硬面色足以证明一切。
此时,下午时分黑沉沉的天空这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吉普车的雨刮器在疯狂的工作着,一下一下速度尤为快,而车内二人一时间相继无言,直至车子拐进基地正道,沈清将视线从窗外瓢泼大雨移回来落在陆景行身上,嗓音淡淡,“总统府里,谁是好人?”
那日与陆槿言谈过之后她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下午与老爷子争锋相对时这个问题依旧盘亘不去,若非这倾盆大雨撒下来,让她思绪渐起,她想,不会开口询问。
开车的男人似乎并不急着回应她,而是见雨幕太大缓缓放低车速,沉吟片刻开口言语,“只要不触及对方利益,大家都是好人,反之……,”后面的话不说也罢,沈清懂。
简言之,总统府根本就无好人一说,每个人都是天生利益家,只要对方不触及你的利益你就是好人。
这个道理,素来认为只在商场上适用,可此时看来并非如此,总统府这个火坑,她既进来了,只怕没有出去的一天。
路上,陆景行车子行驶速度不快不慢,许是受雨势影响,又许是陆先生故意为之,只肖想着这条路能长些在长些,最好是长到能让他将话语理顺,想清楚该如何开口言语。
可行吗?不行。
陆太太似乎并不给他这个机会,片刻之后又问,“你呢?”简短的两个字让陆先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若非此时正在高速上,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女人。
她这话潜意识再问自己是不是好人,真是好笑,只怕是沈清忘了每日到底是谁在同她耳鬓厮磨。
“夫妻本是同林鸟,阿幽,我是不是好人现在而言是否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不是好人也改变不了他们之间已是夫妻的事实。
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不是好人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早已明确表示,不这场婚姻不管如何,绝不放过沈清。
沈清想,确实如此,而后缓缓点头,笑意绒绒到,“确实。”
这点,她不否认。
一场交谈,时而继续时而停止,话语是陆先生挑起的,但继续与否在于陆太太。
窗外雨势渐小,二人话语断断续续,值得庆幸的是沈清今日并未冷嘲热讽对待自己。
首都基地于沈清而言并不陌生,来过数次,但每次都是直升机,今日开车前来头一遭,此次才知晓这基地到底如何隐蔽。
若非陆景行,平白无故换任何一个人来只怕是找不到地方。
“我去办公室,你回单间,想睡就睡会儿,今晚雨不停的话我们就在上面了,”临了,陆先生将车停好吩咐自家爱人。
转而想起什么继续道,“徐涵不在,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男人离去之后沈清坐在空旷的单间里,干嘛呢?
坐在床沿发呆。
许是坐久了,腿麻,俯身揉着自己酸胀小腿,陆先生进来时,正巧撞见这一幕,迈步过来伸手扯了下裤腿蹲在地上帮着她揉着小腿,简陋的单间,单人床,如此夫妻二人,远远看着倒也是颇为和谐。
陆先生忙完了吗?没有。
为何会出现在眼前?只因想着沈清,本想回来伺候她睡了再说,可推门而进恰好撞见这一幕。
“忙完了?”她问?
“没有,过来看看你,”陆先生低头劳作之余连头也未抬。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陆景行伺候人睡下之后才起身去办公室,此时,好友俞思齐已经泡好清茶等着他前来叙旧聊人生。
青烟袅袅,一室茶香,一人身穿白衬衫,一人军绿色衬衫,均是气质卓然,英俊潇洒。
俞思齐伸手摇了摇手中茶壶,而后搁在桌面上等着其沉淀,“跟你闹了?”
看好友面容不难看出憔悴之样,素来意气风发的男人这会儿竟颓废了。
“就怕不闹,”不怕沈清闹怕的是她不闹,以她如此性子将他凉着难受的也是自己,有怨气闹出来就好了。
“像你这样的男人就该孤独终老,不该去祸害人家,”俞思齐笑着伸手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水,笑意融融递给他。
陆景行接过,笑到,“我不是你,做不来什么无私奉献,一辈子如此漫长,少了人陪伴分享喜悦,即便生处高位又有何意义?”
他不是俞思齐,做不来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他想,如若有天沈清嫁于别人,他不死会狂。
俞思齐何其伟大,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拱手送到他人面前,此举只怕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都快自叹不如了。
也别扯什么喜欢是占有爱是放手的狗屁理论,这些歪理在他这里不管用。
“那倒也是,”俞思齐并不反驳陆景行话语,人这一生若无人分享成功喜悦,身处高位又如何?
又有何意义?
“首都这边准备如何?”俞思齐问,话语温温。
离开了许久也是时候该回来了,否则脱离一个地方太久弊大于利。
“不脱离,不回归,还是要劳烦你们多留点心。”
陆景行与俞思齐多年好友,拜把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知晓对方身份时未有什么,如今即便知晓了,友情依旧。
他们并肩作战穿过多少枪林弹雨?在死人堆里爬了多少回才会有如此友情。很多时候俞思齐想,陆景行如此段位之人为何要进特种部队这个地方吃苦受难?
直至后来,二人交谈之中才听他揶揄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身处高位,多少人想费尽心思将他拉下来,恨不得将他踩入谷底,不努力怎行?
他承受的东西又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怎?找了个江城媳妇儿,准备定居江城了?”俞思齐笑问。
“沈清不会跟我回首都,”陆景行靠在背倚上浅缓转着手中杯子,神色淡淡,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这是问题关键,不用问他为何会如此觉得,只是潜意识里知晓,换句话来说沈清并未爱他爱到放弃自己根基的地步。
单单一个盛世便让她将自己打入冷宫许久,若在让她离开江城,不敢想。
思及此陆景行端起杯子浅喝了口水,神色淡淡,不温不浅。
俞思齐轻撩了眼他,许许道,“主要还是你功夫不深,”这话半是玩笑。
陆景行双腿交叠坐于沙发上,手中青花瓷杯子放在手心缓缓转悠着,动作不急不慢,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心想道,确实是自己道行不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