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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五月底的天气已经临近夏天,虽比不上三伏天,可也不见得让人有多好受,白日里公司氛围并不大好受,沈清与高亦安清晨伊始便开始在办公室大吵一架,而后沈清夺门而出。
气的高亦安伸腿踹东西。
苏子君进来,见他如此满面怒火怒气腾腾的样子不免多了句嘴;“沈董或许还没弄明白,谁是董事谁是执行官。”
她不温不热的一句话让高亦安迷了眼,侧眸将打量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只差泛着绿光了,看的苏子君心惊胆战问了嘴;“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你说的很好,”他嘴角蕴着一丝笑意,深不见底。
苏子君出去后,高亦安将郭岩唤进来,冷声吩咐了些事情,而后伸手将桌面儿上的香烟拿起,点了根放进嘴里,轻缓道;“苏董那边,该收网了。”
游戏本不该这么早结束的,可苏子君那句话,着实是让他心烦意造?一个养在豪门的深闺大小姐也敢念叨沈清?
真真是不知晓谁给她的胆子,千万个苏子君都不是她沈清的对手。
“是否、早了些?”郭岩跟随高亦安多年,知晓他身边的一切事宜,更是知晓他狠厉的手段,苏年那边的事情规划半年之久,此时收尾是否过早了些?
毕竟,五分熟的牛排吃起来有血丝。
不好入口。
“早吗?”他问,嘴角笑意盛开,犹如彼岸花似的耀眼夺目,却又嗜血无情。
“我明白,”郭岩见他如此表情,瞬间止言,不再言语。
整个盛世上千号人,不能惹的人唯有两人,一是沈清,二是高亦安。
她们二人财狼野心,杀人不见血,每走一步都得精心算计,将你围困在城墙之内,若是心情好,将你棒杀,若是心情不好,活活饿死你。
早间,二人在办公室大肆争吵,整个秘书办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这种戏码每周都会上演,若是隔了些许时候,她们才会觉得不能理解。
苏子君一进去一出来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便让他下了杀心,不用想都知晓,是谁惹着他了。
09年三月,沈清手中案子被人截了胡,气的她火冒三丈,身旁五尺之内不敢有外人靠近,饶是跟随她许久的章宜也不敢再往前挪一步,夜间,高董下班期间,邀她一起共进晚餐餐,她本意是要拒绝,却不知高董说了何话,便一道去了。
二人坐在江城洲际酒店空中餐厅,那日天气不算很好,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玻璃房顶,雨水顺延而下落下去,三十九层的高度,感受雨水降落的速度肯定要比平底上快的许多。
服务员将餐食送过来,二人未有客气话语,低头用餐,间隙,高董端起面前杯子喝了口水,
随意而又漫不经心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未急着言语,反倒是低头慢悠悠的将餐盘里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之后拿起餐补擦了擦嘴优雅道;“便宜了。”
敢在她手中截案子,仅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宜他了。
许是被气着了,她今日胃口格外好,伸手唤来服务员再给上了份三文鱼寿司外加一份乌冬面,高董则是坐在对面伸着筷子在海鲜锅里翻腾着想吃的东西,似是刚刚沈清说的那番话不过是调位碟似的,毫无影响力。
二人各自吃着饭,气氛不好不坏,半小时之内只说了两句话,二人也不急着言语,乌冬面上来,她伸手要了双干净的筷子,往嘴里大口大口的送面,偶尔拿起汤勺喝口汤,偶尔在海鲜锅里挑些自己喜欢吃的,伸手将虾子扔到高亦安面前空着的餐盘里,示意他剥干净,高亦安倒也是有闲情雅致,带着一次性手套将虾子剥好放在她碗里,张嘴咬了半口虾子,缓缓咽下去之后,拿起筷子翘起一筷子面条晾着,道;“清明节快到了,让他感受感受气氛。”
如此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带着狠狠的杀伐,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餐却决定了一个人的死亡。
此时的高亦安与沈清,就好像草原上的霸主。
在悠闲散步时便将人推上断头台。
高亦安闻言,嘴角一抹笑意快速晕开;“我以为你会留着他。”
沈清冷笑,将一口面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不疾不徐道;“留着过清明节?”
二人漫不经心且随意的话语看似没什么,看候在一侧的郭岩却是听得体态通凉,这俩人,太过恐怖。
招惹一个已算是可悲,若是招惹两个?真真是自寻死路。
这晚,江城洲际酒店某包厢谈笑声不绝于耳,众人推杯交盏你来我往劝着酒,沈清与高亦安坐在一处,一桌子人手里各个端着酒杯,唯独她,端的是茶水,初进来时,众人手中端着杯子推杯交盏,只听闻某人道;“往日都是沈董陪,今日换换,让高董来。”
这话看似玩笑,实则众人心里清楚,陆家的段位摆在那里,谁敢轻易招惹?盛世集团吴苏珊凭空消失可不是贸贸然的事情。即便如此,酒桌上的应酬少不了,若大家伙儿坐在一起喝茶,来错地方了,出门右转有茶楼。
高亦安与沈清也并非泛泛之辈,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若是看不透,只能说她们傻了。
不让她喝,她倒也是乐见其成,省得回去陆景行叨叨。一桌十几号人,一轮下来一瓶白的,饶是高亦安酒量再好也禁不起这些人折腾,她看在眼里,但、挡酒?想都不用想,她巴不得这些老东西将高亦安给灌死,不仅不挡,还面带微笑笑看他,气的他是牙痒痒。
怎就忘了,沈清也是只狐狸?
他怎就忘了,沈清也不是什么好人。
间隙,高亦安去了趟洗手间,沈清假意相随,打着怕他出事的幌子紧随其后,见他吐得昏天暗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高亦安吐完整个人清晰着,见此,冷声问道;“很高兴?”
“还行,”她得意洋洋,眼里精光乍现。
高亦安见此,笑意攀上眼底,掏出根烟抽了两口才转身出了洗手间,二人并肩而行,高亦安轻挑眉问道;“幸灾乐祸。”
“善哉善哉,”所谓风水轮流转,高亦安也有今天。
可她接下来一句话,险些没将高亦安呛死;“你教我的。”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高亦安说要在其位谋其职,别占着茅坑不拉屎,她如今拉了屎不说,
还把屎盆子摆他家门口,多么赤裸裸。
高亦安闻言,被一口烟呛的猛咳嗽,气的半晌说不出话。
他无比绝望,这话,是他教的不错,可没让她用自己身上来啊!
“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高亦安呛得双眼通红,沙哑着嗓音问道。
沈清半靠在墙壁双手抱胸,认认真真思忖了片刻道;“狼吧!比较适合我,我不大喜欢软体动物,看着恶心。”
一失足成千古恨。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用这些形容词来形容高亦安形象贴切的很。
应酬结束众人一道离开酒店,沈清与高亦安在后,他喝多了,全程下来四瓶白的六瓶啤的,
妥妥的往死里灌,郭岩站在一侧搀扶着他,眸间仅是焦急;这么个喝法,不是往死里喝吗?
“去医院吧!”他道。
高亦安摆摆手,脱离他的搀扶,摸摸索索进了卫生间,沈清虽幸灾乐祸,但还不至于没良心道将他扔在外面不管死活。
起先,只听闻卫生间有呕吐声,在来,是郭岩一声惊呼将她激灵了一下。
“怎么了?”猛地推门进去,只见高亦安弯着身子捂着胃正在面盆上大吐特吐,吐什么?吐血。
这晚,高亦安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往医院,沈清急匆匆将人送往医院,全然忘记陆先生今晨的那一番交代。
医院里,将高亦安安排妥当已经是临近十一点的事情,不仅如此,她还被医生拎着耳朵训了一顿,低着头颅耐心听着。
“你们这些年轻人,年轻的时候拿命挣钱,年老了有钱没命有什么用?这么喝下去,不怕把人喝死了?喝酒喝到胃出血,这么造腾身体你们的父母看见了该有多心疼?活生生的要钱不要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拼了命也没福气享。”
郭岩拿药回来,正巧见着一幕,吓得他后背冷汗直冒。
“今晚辛苦你看着点儿,我先回去了,”沈清抬手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陆先生电话丢快打破了。
“那您路上小心,”郭岩也知晓她是有家室的人。
“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回头你们高董醒了,把医生刚刚说的话在给他说一遍,”沈清没好气看了眼床上紧闭眼帘的男人。
十五楼内科病房,高亦安因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来了,而沈南风,亦是如此。
两人病房一个在最前头,一个在最后面。沈清从高亦安病房迈步过来时,恰好撞见唐晚从病房出来,不用细想都知晓里头躺着的是谁。唐晚许是没想到会在医院见到沈清,愣怔了数秒,问道;“阿幽怎么了?”“看个朋友,”她浅应,并不准备在过多言语,转身就走。
路过病房门时,微微侧眸,赫然看见沈南风穿着病服立在病房门口,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略微颓废。
记忆中的沈南风,鲜少有如此时候。
二人眸光相对,他眸中情愫暗潮汹涌,她眸中清淡无比,可正是这股子清淡,让沈南风的心狠狠颤栗着,心痛到无法呼吸。
“下次少喝点,”她轻启薄唇,说了一两句关心的话语。
本想开口道了句先走,哪知沈南风直接问道;“只怕是我喝死了,你都不会过问。”
“言重了,”她应允,眉头轻蹙。
闻言,沈南风频频点头,是他严重了,是他严重了。
哐当一声带上病房门,摔得震天响,整个十五层的走廊都能听见响声,唐晚精明的眸子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沈清见此,对上她的眸光冷笑一声挂着嗜血笑容,而后伸手按电梯,离去。
沈清走后,唐晚转身进病房,见他靠在病床上抽烟,伸手将他口中香烟抽下来,疑惑问道;
“你跟沈清之间怎么了?”
唐晚何其现实?当面阿幽,背面一口一个沈清,哪里还有那股子亲昵?尘世生活中,最不缺的便是会演戏的男男女女。
“您希望我跟她之间怎么了?”沈风临反问,眉间带着冷冽。沈南风态度不佳,唐晚气结;“我是你妈,我还会害你不成?”
“您是我妈,可不也是个抛弃丈夫的女人嘛?”沈南风阴孑的气息落在唐晚无半分皱纹的面颊上,寒气逼人,竟是让她说不出半句话来,直勾勾的眸子带着些许失望与恐惧。
“这就是你心目中的我?”唐晚痛心疾首问道。
闻言,他冷笑一声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难道不是吗?”
母子二人的气氛剑拔弩张,唐晚是个精明的女人,知晓此时沈南风情绪不佳,不适合交谈,
适时终止言语,她不像那些市井夫人一般同他大吵大闹。
反而是提起包,提着保温瓶转身离开。
她走,沈南风伸手抚上面颊,泪水透过指缝留下来。
他恨,恨自己为何知晓礼义廉耻,恨自己为何知晓仁义道德,起初的他就该不管不顾,拼劲全力去占有她,可现在,已然徒劳。
病房里的角角落落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息,这种感觉太过可怖。
若是有鬼魅藏于中间,只怕也会吓得魂飞魄散。
沈清回沁园已是凌晨十二点,沁园灯火通明,大部分佣人已休息,徒留两个守夜佣人在,换好鞋子进去,只见陆景行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笔记本,以及散落的各种文件,见她进来,睨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反倒是她过去,大致看了眼,问道;“什么?”
“陆氏集团季度报表,”陆先生答,一句话的功夫便在度将眸落在桌面儿上。
“这些而不是姐的事情?”她问,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喝着。
“生病了,恰逢最近国际商业论坛开展,分身乏术,”陆先生言简意赅,见她端着杯子喝了半杯水之后便开始撵人去睡觉。
临近一点,沈清躺在床上,陆先生未上来,她憨憨睡去,夜班起来上厕所,周边依旧空荡荡,沈清伸手摸了摸,毫无温度可言,起身,穿着睡衣赤着脚下楼,楼下客厅依旧灯火通明,守夜佣人不再。
许是太专注,再加上沈清赤着脚,陆先生并未有何感觉,直至人到了身边,他才抬眸,对上她睡眼朦胧的眸子。
放下手中东西起身半搂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还没完?”她问,嗓音略微沙哑,干咳了两声,见茶几上有水杯端起来准备喝,却被陆先生半道止住;“浓茶,喝不得。”
将她安放在沙发上,转身去餐室给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喝了两口才见好些。
“拖鞋呢?”见她光着脚丫子窝在沙发上,路现身微微蹙眉问道。
刚睡醒,朦胧着,哪里想着穿拖鞋。
“还没忙完?”她又问一遍。
“恩、要些时候,”陆先生说罢,伸手接过她手中水杯,搁在茶几上,俯身抱起她上楼。
“上个厕所好好睡觉,不要在滚下床去了,”陆先生揶揄着,将她塞进被窝里掩好被子,俯身落下一吻准备下楼。
陆氏集团涉及面广泛,框架极大,季度报表不是些许时候能结束的,通宵达旦是必然。
清晨五点半,沈清想上厕所,醒来,身旁依旧没人,起身,披了件睡袍朝楼下而去,只见茶几上散落的报表已经摆放整齐,分成三挪放在茶几上,电脑还在开着,而陆先生竟豪不讲究的和衣躺在沙发上,一手搭在眼帘一手垂在身侧补觉。
见此,她微微心疼,转身迈步上楼,在下来,手中多了张薄毯,轻手轻脚的准备给他盖上,
不料将人惊醒。
陆先生半睁着眸子看向她,伸手捏住她准备盖薄毯的手;“醒这么早?”
“去床上睡吧!”沙发肯定是不舒服的。
陆先生闻言,浅应了一声,起身,搂着她上了二楼,时间尚早,补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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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个眠。
“忙完了怎么不上来?”沈清柔声问道。
“怕吵着你,”忙完已经四点多将近五点,再上来会吵着她。
“再睡会儿,八点内阁成员过来开会,阿幽记得喊我,”陆先生浅笑说道,眉间满是疲惫。
沈清窝在他怀里,久久不敢动弹。
生怕吵着他。
见她如此,陆先生的心软了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