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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怀道:“公主说重阳节,要回宫给官家叩头。郡王和长公主都不在府里,侍卫自然不肯放人,可公主竟以自尽要挟,侍卫无奈,赶紧让人来报,郡王妃,你看,要不要让爷回去一趟……”
“不行!”
今日天塌下来辛夷都不会让傅九衢入宫,去那个赏菊宴。
她断然拒绝,双眼冷冷地看着孙怀,“她要走,便让她走。各人有各命,她要作贱自己,我们还拦得住她不成?”
“可是,官家今日在太清楼摆赏菊宴,列侯王公、内臣命妇都在。公主就这样跑回去,保不齐会说些什么……万一丢了皇家的脸面,让官家怪罪下来?”
“管不了那么多,郡王的身子最重要。”
辛夷怕孙怀不懂个中厉害,沉下声音,一句比一句冷。
“孙公公,你若不想郡王有事,最好按我说的做。从现在起,一应消息,勿让郡王知晓,只私下里通报给我。”
“这……”
孙怀素来只忠诚于傅九衢一人。
可辛夷的话,让他有些害怕。
思忖片刻,他咬了咬牙,低头拱手。
“小的明白。只要主子大好,便是回头处罚小的,小的也甘愿。”
辛夷笑了笑,“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说罢,她将程苍叫过来,让她快马回去,想法子截住福康公主。
程苍应下,“是,属下这就去。”
辛夷想想又道:“务必以保全自身为要,公主若一意孤行,那便由得她。”
程苍抬头看她一眼,“属下明白。”
等安排好这一切,辛夷再回屋子,傅九衢还睁着眼睛,没有入睡。
“孙怀找我何事?”
辛夷看他一眼,云淡风轻地道:“福康公主回宫了。”
傅九衢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辛夷坐在床沿,侧头看他,“你放心,我让程苍带人去追。公主没车没马,身子又虚弱,想必没那么快……”
傅九衢道:“这一来去,追不上了。”
辛夷沉默一下,“追不上,你可会怪我?”
看她乌黑的眼睛不停地转,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样子,傅九衢忍不住笑开,“傻瓜。”
他拍了拍身侧的床。
“上来。”
辛夷乖乖地脱了鞋子爬上床去,靠在他的身边。
傅九衢合上眼睛,掌心顺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抚捏,那盈盈一握的削肩,在他掌中化成一股酥酥的痒。
辛夷不作声,默默地看着他,目不转睛。
眉峰冷峻,鼻梁很高,广陵郡王这五官生得实在精致。
以前她总是想,是哪个画师把他画出来的,后来见过生物舱中的那个人才知道,那原本就是他的模样……
“再看,本王便要蒙住你的眼睛了。”傅九衢将手盖在辛夷的眼上,似笑非笑,温声哄她,“你也睡一会儿。周道子说,做手术很累人。”
辛夷努力睁眼,只能看见他的手掌。
她伸手去扳他的手,又被他捉住。
傅九衢见她哭笑不得地挣扎,侧过身来,安抚般拍她的后背,“睡吧。”
辛夷软下来,“那你也睡,不许骗人,不许等我睡了离开。”
傅九衢低低地笑,“我何时骗过你?”
辛夷哼一声,放心地靠着他,浅浅闭上双眼。
暖帐生温,熏香袅袅。
辛夷的梦里是提刀走来的傅九衢。
他看着她说,“十一,我杀过许多人,所以从不畏死,也活该有一死。你不要害怕,即便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后来他又同辛夷说一句。
“三千时空轮转,百万众生过客,此生得遇十一,本王无憾。”
辛夷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发现脊背已然汗湿。
好在,傅九衢没有骗人。
他安静地睡在一侧,手搭在她的腰上,双眼紧闭,一动也没有动。
“九哥。”辛夷打个哈欠,轻轻推他一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虽说你今日也没有发病,但总归还是要做了手术才能放心。其实这就是一个小手术,也不用太过紧张……”
她说完,没有听到傅九衢的回答,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凉意。
“九哥?”
“傅九衢!”
辛夷的手颤歪歪探上他的鼻尖。
尚有呼吸。
这是发病导致的肢体无力和短暂缺血昏迷……
“快来人!”
段隋和孙怀等人就候在门外,闻声冲了过来。
辛夷给傅九衢做了急救,刚刚送入手术房,程苍就回来了。
看到手术房里手忙脚乱,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退到一边。
孙怀悄悄走过去,“怎么样了?”
程苍眉头一蹙,“有负郡王妃所托。”
孙怀长长叹息一声。
程苍又道:“公主夺了马,并未即刻回宫,而是去了春煦巷。待我追过去,公主却又回宫了,我再赶到宫门,便晚了一步。”
孙怀拍拍他,“没事,你尽力了。”
程苍抬头,“公主直奔太清楼,想必是得闻了张枢直的事情,尚不知会闹出什么来……”
孙怀道:“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眼下杂家只操心主子的病……”
说着他便抬手抹眼泪。
程苍也焦急起来,“方才看到郡王妃那脸色,我都没敢问,郡王如何了?”
孙怀低低地道:“一息尚存。郡王妃说做好手术应该就会康复。”
他双手合十,望着天上开始祈祷。
“满天神佛,诸方菩联,求求你们大显神通,保佑我们家主子大难不死,度过一劫,信徒愿折寿十年,换主子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