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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夫妇未雨绸缪,为女儿早早选下随嫁人选,也是有缘由的。寻常权贵家的姑娘,出嫁时除了陪房下人、陪嫁丫鬃,多还有乳母嬷嬷或者保姆嬷嬷随嫁。为的就是在自家姑娘受委屈时,可以出面分说一二。
天慧虽是被曹颙夫妇娇养,可身边并没有常伴的乳母与保姆。
她小时候的乳母停奶后,便被初瑜打发出去了;身边自幼的保姆因那个时候天慧不会说话,有所怠慢,被撵了出去。
自那以后,天慧身边便没有常驻保姆嬷嬷,只有几个嬷嬷轮班当值几今年长的大丫。
现下婆婆与小叔子、小儿子都不在府,正是家务最少的时候,交给女儿打理,初瑜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有一件事,她想了起来,便对丈大提及。
原来,初瑜说的是雍正元年皇上赐下的那十个宫女。
虽说进了曹府后,她们除了宫籍,可哪里能同曹家家生子与外头买来的丫景一般对待。
那十人中,除了犯官女眷三人籍没入宫之外,其他七个都是上三旗包衣人家的女儿小选入宫的。
如今五年过去这些婢子年岁渐长,稍大的几个,已经可以指人。
李氏出京前,初瑜曾就此事请婆婆示下。这些人的身契虽在曹家,可毕竟是皇上赐给李氏的如何处置,还需李氏做主。
李氏不耐操心这个便发话让媳妇做主。
初瑜又怎好自作主张?
内务府包衣人家枝蔓相连,要是一个处理不妥当,谁晓得得罪了哪个?
可是要是拖下去,等到长媳进门,再打发她们出去,影响又不好。
晓得的不会说什么,不晓得内情的说不定还要将“善妒,的帽子戴在六格格头上。
初瑜不愿给儿子与没进门的媳妇留麻烦,便想要早些解决此事。
这算是内宅事,可也不单单是内宅之事。
雍正此举,固然有施恩曹家之意可未必没有其他目的。
曹家上下,对此心知肚明,可偏生还得做出感恩不尽之态,对着十个宫婢看上去也全无提防之意。
李氏向来怜贫惜弱便留下那犯官女眷三人、还有个看起来最瘦瘦小小一个,其他六个让曹颙夫妇安排。
剩下六人中,三今年长的入了梧桐苑,补了一等丫鬃的缺;三今年幼的则跟着天佑、恒生、长生院子里当差,不过因年岁小,只是二等丫鬃的例。
梧桐苑有八个一等丫鬃的缺,这三个补上侄是也并不显眼,大家便相安无事下来。
其实哪个有异动哪个传递了消息,都在曹颙眼中。
只是他并无隐私不可对人言,便也由着她们去。
不知是她们在宫里规矩学的好,还是畏惧初瑜的身份即便有几个有姿色的,也都本本分分。
她们当差矜矜业业做事亦勤勤恳恳,并不亚于曹家家生子。
数年下来,她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初瑜自是希望她们能指个好人家,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
曹颙最不赞成的就是主子指婚那一套,要是姻缘和美还罢,要是夫妻不协的话,心里岂不是膈应?
“还是问问本人的意思,愿意回归本家的就出府,乐意留在府里的再说。”曹颙想了想,道。
即便是内务府人家,也不是人人都需要将女儿送入宫的,稍休面的人家都舍不得将女儿送进宫做宫女。
这些经小选入宫的女子,要不就是家境不好,要不就是另有恩怨,曹颙不愿插手太多,可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女孩离开曹府后处境不堪。
初瑜笑道:“如此也好,左右也不是顶着急。即便要打发她们嫁人,也得等老太太回来,让她们给老太太磕了头再走。”
曹颙点点头,道:“不好全打发了,那样太惹眼,还是先可着将到年纪这几个,小的就先留下。嫁妆什么的,可以优待些,但别忘了言明是因皇上恩典,剩下几个小的,还是按照府里的规矩,到了年岁再说。”
旁人还好,那几个犯官女眷按制不得除奴籍,生死荣辱都在曹家众人的一念之间。
初瑜迟疑了一下,道:“林儿她们几个,倒是任由咱们处置,可毕竟曾是官眷,虽说沦落为奴,可保不齐有平凡之日,若真的指给府中下人,倒真的是恩义不成反结仇。”
曾颙想了想,道:“当年随同这十个宫婢赐下的,不是还有六户包衣吗?若是那几个乐意出嫁,就从那几乎给她们找人家;若是她们不愿嫁妆,就打发到庄子里养huā种菜………”
官场上的事,谁也不好说。
要是哪天对方真平反了,却发现女儿成了曹家家奴之妇,外乎乎外不女成了曹家家生子,那除了怨恨也不会有别的。
曹颙所作的,不过是留有一线余地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