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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就是腊月三十。
同去年的冷清不同,今年两房人口齐聚京城,真是阖家团圆的气氛。
曹寅领着子侄,在前院擦拭祭器。 李氏、兆佳氏带着初瑜她们几个小妯娌,在厨房忙乎祭祖的食材。
静惠与如慧都是新媳妇,穿着红色旗装,头上带着绒花,看着很是喜庆。
不在一起比较不觉得,两人站到一块,相貌上就分出高低立下来。 一个高挑,一个娇小,一个杏核眼,一个丹凤眼,怎么看,如慧的相貌也要俏丽上三分。
兆佳氏冷眼旁观,心里也带着几分得意。
虽说她这长媳看着使人挑不出错来,但是颜色平平,看着也不鲜活。 真不晓得儿子是犯了什么病,就是瞧对了眼。
挑剔归挑剔,兆佳氏对长媳妇还是有几分满意。
“恭顺”二字,就使得兆佳氏熨帖不少。 就说那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虽说稍显木讷无趣,但是看着很是懂得规矩,使人省心不少。
这站着比较,静惠比不上如慧;但是在厨房动起手来,如慧却是远不如静惠了。
静惠早年寄人篱下,虽不用为衣食担忧,但是女红厨艺都晓得的。 初瑜这边,有的时候为了曹颙,也没少亲自下厨。
她们小妯娌两个一动手,就能看出些章程来。
如慧这边,却是不成。
虽说出嫁前。 女红、厨艺都是有嬷嬷教导过,不过是知道个皮毛罢了。 让她亲自动手,却是连菜刀也拿不稳。
与其说她帮忙,还不够捣乱的,切出地菜码也是不成形状,根本无法上盘。
兆佳氏在旁,脸上却是青了红。 红了青的。 随即心里思量,不过是过年走个过场。 家里又不需要媳妇下厨房做饭。
就说她嫁到曹家这些年,也不过是过年准备祭品时湿湿手罢了。
能干的,自是劳碌命;不能干的,说不定是有福气。
人心就是如此,她瞅着自己侄女顺眼,缺点也就是优点了。
初瑜与静惠本就相熟,干活时也搭得顺手。 言谈中透着几分熟稔与亲近。
退到一边的如慧,只能做做递递盘子的活,看着两位嫂子,神情有些僵硬。
虽说初瑜看着不错了,但是生天慧时伤了元气,李氏怕她累着,道:“左右还有半天功夫,不忙在这一时半刻。 慢点儿干。 ”
初瑜笑着道:“媳妇不碍事,倒是太太起得早,想来也乏了,这边有我们几个小的,太太与二太太先去歇歇吧!”
李氏摇摇头,道:“我们不过站着。 还没怎么动手,哪里累了?”说到这里,想起一事儿,问道:“对了,早上听说往广化寺送香油钱,这……做什么法事?”
初瑜回道:“今年是太太四十五,也算是整寿,使人送些香油钱,在那边点几盏长明灯给太太祈福。 ”
李氏有些意外,笑着点了点头。 道:“难为你记得。 可不是么,这转年就四十五了!”
兆佳氏在旁。 却是不禁皱眉,心里添了几分不自在。 她与李氏同龄,说起来还要年长几个月。
今年不只是李氏地“暗九”年,也是她的。
要是不提这话茬还想不起来,提起这个来,她想到自己个儿。 看看两个媳妇,想着自己没了老公,儿子媳妇也没记得,竟似连给自己做“法事”度厄地人都没有,她也有些心酸。
李氏瞧见兆佳氏神色不对,想起两人同龄,笑着对初瑜道:“你婶子也是今年整寿呢,叫人将那边的香油钱再送一份,这个……就书你两个兄弟媳妇的名儿……”
“是,晓得了!”初瑜笑着应了,下去使人说了。
兆佳氏看着初瑜的背影,心里有些个泛酸,对李氏道:“嫂子好福气,娶了个这么个贤惠贴心的好媳妇。 叫不晓得知道了,还当是女儿呢,哪里瞧出是媳妇来。 ”
李氏见静惠、如慧垂首站着,看着有几分不自在,笑着对兆佳氏道:“弟妹这不也福气到了,这么一对好媳妇。 等日后老四与小五也娶了媳妇,那我就要越发羡慕了!”
兆佳氏撇撇嘴,没有再言声……
*
西华门外,觉罗府,内院正房
喜塔拉氏穿着藏青色的旗装,头上梳着两把头,手里拿着串檀香佛珠,端坐在炕上,看着比平日肃穆。
塞什图与曹颐都是穿了一身青,站在地上,脸上露出几分担忧。
“额娘,还是同儿子媳妇过去吧!”塞什图的声音带着祈求。
“是啊,额娘,还是过去吧!要是您不过去,媳妇就搬回来侍候您!”曹颐待丈夫说完,也跟着说道。
“胡闹!”喜塔拉氏听了,使劲地攥了攥珠子,皱眉说道:“既是圣命,你们过去就是。 我这孤老婆子,过去做甚?我还没那厚面皮,借着你们地光,却做太夫人!”说到这里,看了看西面炕上供着的神龛,道:“再说,逢年过节的,你们阿玛灵前,也得有人给上柱香不是。 ”
塞什图看着母亲,心里难过,说不出话;曹颐听了,近前道:“额娘,既是如此,那媳妇就留在这边侍奉额娘。 ”
喜塔拉氏拉着她的手,让她在炕边坐了,摩挲摩挲她的手背,道:“傻孩子,那边府里,正是需要你做内当家,咱们这边院里。 没什么可让你操心的。 住地又不远,不忙的时候,没事儿家来就是。 ”
曹颐犹豫了一下,道:“额娘,就算不远,媳妇同爷不能在额娘身边尽孝,心里也搁不下。 既是额娘不愿进公府。 要不这样,转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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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转年在公府近邻寻套院子。 额娘权当体恤我们,搬到那边。 要不然地话,大爷同媳妇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