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靠这么近成何体统?◎
江婷的一句“死变态”差点让屋顶上的人脚一滑滚下去。
还好贺云琛迅速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纠结什么男人不男人的问题, 先把江婷救出去再说。
此处是在边城内,贺云琛不想闹大了叫神威大将军知道此事,到时候谁也落不着好处。
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将江婷救走, 再伺机为她报仇。
李长泓毕竟是西北大营的指挥使,两人职位相当, 家世地位也相当, 贺云琛表面上还真不能拿李长泓怎么样。
偏李长泓就是个死不要脸的人,若是直接找他要人, 说不准他更兴奋,更不会放人离开了, 甚至还可能伤到江婷。
贺云琛准备等待李长泓离开后再行动,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了动静。
李长泓对江婷的耐心终于用尽, 爆喝一声:“爷看你是找死!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直接就是一拳袭向江婷, 江婷坐在床上, 头一扭躲开拳头, 抬手就反击。
李长泓知道江婷身手好, 所以早有准备, 迅速挡下她的攻势,两人在床上过了几招, 招招狠辣, 难分伯仲。
贺云琛捏紧剑柄, 正准备跳下去破窗而入,下一瞬, 江婷却突然像泄了气一样, 被李长泓一掌拍在肩膀上。
她整个人往后一仰, 痛得缩起身子, 蜷缩在床尾,大口喘气,脸色惨白。
李长泓停下手,脸色阴沉,嗤笑,“就这么几招就撑不住了?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江婷没理他,抚着胸口呼哧呼哧喘气,眼神发直,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李长泓皱眉,“喂,你咋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难道方才那一掌那么强?
贺云琛拧紧眉头,眼睛都贴到了瓦上,从他这个位置看下去,可以看见江婷和李长泓的头顶,还有江婷藏在身后的手,她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这让他迟疑起来,只能暂时按耐住行动,莫非江婷有什么计划?
江婷断断续续艰难吐出几个字,“我,有……心疾……”
“心疾?”
江婷痛苦喘息,神色哀求,“给我,给我药……”
李长泓警惕地上前,见江婷的样子不似作伪,确实和心疾发作别无二致。
江婷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抓住李长泓的衣摆,眼神痛苦又祈求。
迎着这样的眼神,李长泓顿时乐了,原本的怀疑也去了八分,伸手捏着江婷的下巴,“知道怕了吧?你求我啊,求我救你。”
江婷微闭着眼,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什么。
李长泓没听清,凑近了点,“你说什么?”
下一瞬,江婷陡然睁开眼睛,手上抓着一块碎瓷片,一下划向他的脖子。
她的短刀之前被没收了,满屋子只剩下把茶杯打碎的碎片能当做利器。
李长泓瞳孔一缩,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往后仰了仰脖子,江婷的瓷片没划到他的脖子,倒是把他的脸给割了一条一寸多长的口子。
顿时,血流如注。
李长泓伸手一抹,登时暴怒,瞪着两只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料到江婷居然演技这么好,还如此阴险狡诈!
江婷啪的一下把瓷片丢了,她就知道,用这瓷片杀了李长泓的可能性太小了。
但她没办法,只能冒险一试。
事实证明她失败了。
江婷手一撑,趁着李长泓还在捂着脸时,直接跃下床,双手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向李长泓砸。
她那灵活的身手和让李长泓都难以招架的力度,哪里有半分饿了两天的虚弱样子。
李长泓左躲右闪,有点狼狈地避开迎面飞来的花瓶、茶壶、杯子、凳子……怒发冲冠,吼道:“你有本事和我正面交手,像个娘们一样就会砸东西?!”
江婷冷冷一笑:“死变态。”
“你……啊啊啊啊——”李长泓气得发狂,“江廷,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江婷平息了一下呼吸,理了理衣服,她知道,现在李长泓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对她手下留情了。
鱼死网破,殊死一战吧。
但她还是看了一眼门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寻找着能逃出去的机会。
她对李长泓勾了勾手,“来?”
李长泓眼睛发红,怒吼一声,正要使出全部实力让江婷血溅当场。
突然,头顶一阵巨响,李长泓下意识双臂交叉挡在眼前,迅速后退,一股强劲的内力直接砸穿屋顶兜头拍下,将他击得后脚跟抵在墙上才停下。
屋里一阵噼里啪啦,大量瓦片砸下来,烟尘四起,雪沫飞溅。
江婷用手挡住脸,睁大眼睛看去。
李长泓也迅速站直身子,怒吼道:“是谁!”
贺云琛脸上蒙着黑布,双眼凌厉,杀意四起,手中的问尘剑划开烟雾,直取李长泓命门。
李长泓一下抽出腰间的短刀抵挡,但短刀对长剑,有天然的劣势,贺云琛又招招狠辣,逼得他节节败退。
贺云琛本意并不是要和李长泓打起来,他只想救了江婷就走,但一想到李长泓方才想要江婷的命,他就忍不住还击回去。
两个人在黑暗中打得昏天黑地,所有的家具都被内力波及,轻则被砸成碎木板,重则直接变成渣渣。
面对贺云琛强烈的攻势,李长泓不得不拿出十二分实力抵抗。
他本来还不知道来人是谁,但现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边关能有这种实力还有何人?
外面,贺云琛的亲兵和李长泓的亲兵也交上手了,院子里刀光剑影,绷紧的那根弦一下断得不可收拾。
江婷一脚把门给踹开,躲在了门板后探头一看,从那打得差点要将屋顶都掀翻的两个人中,认出来蒙着黑布的那人竟是贺云琛!
他真的回来了,还亲自来救她了!
这一瞬间,她的心里生出一种酸涩的感觉,像一只手揪紧了她的心脏,令她一时之间有点怔忪。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毕竟这是李长泓的地盘。
贺云琛既然蒙着脸,就是不想暴露身份,否则让大将军知道了,贺云琛深夜私闯别人的府邸,还大打出手,吃亏的绝对是他。
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火头军,没人会觉得李长泓把她抓走是多大的罪责。
李长泓已经快接不住贺云琛的招式了,两个人身上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挂彩。
李长泓咬牙,用短刀架住问尘剑,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贺云琛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是疯了吗?!”
叫外人知道两个指挥使打起来了,那他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贺云琛冷凝的眸子染上了一丝血气,也低声道:“你不该动我的人。”
李长泓:“放你娘的屁!”
两个人死死瞪着对方,以内力灌注武器,一刀一剑几乎发出嗡鸣声。
江婷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大叫道:“别打了!宋暇!我们走!”
李长泓一愣,什么宋暇?
下一瞬,贺云琛似乎反应了过来,抬手一掌将李长泓给击退,转身就走,毫不恋战。
他身影如风,路过门口时一把将江婷的手臂抓住,两个人步伐矫健地跨出门,向着黑暗中掠去。
贺云琛的领头亲兵吹了声口哨,打得难分难解的亲兵们也迅速收手,起起落落地消失在院墙后。
李长泓捂着胸口追到门口,狠狠捶了下门框,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语气跟淬了毒一样:
“贺——云——琛——!”
且说贺云琛抓着江婷的胳膊一路逃出李家别院,拐进一条巷子里,爬上等候的马车才算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