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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之中真正的热闹了起来。
突厥人仗着人多,你一言我一语的哄抬着气氛。
他们想以这种方式羞辱一下唐人,争夺会盟的主动权其实不在他们考量之中,突厥人的思维方式趋于直接,粗暴,所以他们一般不会有太多其他的心思,只是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顺便让唐人知道突厥人不是好惹的,这在草原部落会盟当中屡见不鲜,主人和客人一言不合将会盟变成凶案现场的例子也是不胜枚举。
中原人在这个上面就比较奸诈,会弄些鸿门宴,摔杯为号,甲士伏于账外的戏码,而文人们记述这些的时候,大多会聚焦于主客之间的唇枪舌剑,以及前前后后的阴谋诡计。
可谓是花样百出,没有研究过中原历史的突厥人就算做梦,也想不到还有那么多的诡计可以耍弄。
而要说斗嘴皮子,他们加在一处也不抵对面一个。
只兵部侍郎窦轨,礼部侍郎刘洎两人开口说话,没有吐露一个脏字,便将突厥人一个个怼的面红耳赤。
起了个好头的莫点密已经彻底歇菜了,其他人纷纷帮腔,却也弄的自己怒火中烧,性格暴躁的突厥贵族不由自主的便摸向了腰间。
可惜进帐之前,武器都被收走,没有给他们暴起伤人的机会,冲上去撕打一番对于突厥贵族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
可话说回来了,这是突厥与大唐会盟之地,比草原会盟还要庄重几分,再傻的人也要思量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而且这年月中原和后来可不是一个样子,温良恭俭让什么的贵族们也只是口头上说一说,生活里略微遵守一下,可这些东西束缚不住大家狂野的内心。
面对突厥人的挑衅,即便是文名四播的岑文本,也暗自握紧了拳头,向对面怒目而视,恨不能上去跟人撕打一番,那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作为礼部侍郎的刘洎已经撕去了表面的温文尔雅,阴阳怪气的在那里念叨着,“我瞅诸位衣冠不整,言行粗鲁,面带戾气,心怀不轨。
张牙舞爪间,如鬼怪现于白日,妖魔行于人间,也难怪君王在座,汝等即敢胡言乱语……
我大唐奴仆亦知礼节,女子尚识公义,汝等如此作为,是欺我大唐无人否?
哼,寒鸦啸于枝头,狂犬吠于殿上,卑污之人,何敢与吾等高贤并坐?”
突厥人听懵了,根本不知他在说什么,可等人翻译成他们能够听懂的话语之后,顿时把鼻子都气歪了,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唐臣端坐于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宛若未闻。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开胃菜,之后会盟期间这样的场景会不断上演。
自启民可汗殁后,二三十年来,突厥和中原几乎彻底断绝了往来,中间流了无数的鲜血,同时种下了无数的仇恨。
想让大家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聊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会两边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想看看,会有谁激动的跳起来,将冲突带到白热化的阶段,先泄泄火气再说。
………………
火药味越来越浓,阿史那杨环虽然恼火,可她毕竟是突厥可汗,沉得住气。
观瞧良久,心中终于叹息了一声,突厥人在口舌上很难占到什么便宜,他们翻来覆去就是天神啊,苍鹰啊,骏马啊之类的言语,能够分外直观的感觉到突厥词汇的匮乏。
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南边的读书人优势太大,再闹下去突厥人肯定会展现出另外一面,用他们的野蛮来战胜对方,那就太难看了。
当她终于想要说话制止的时候,李破适时道:“可汗在王庭一定待的不很习惯吧?将来不如重回长安看看,那里的人要守礼的多。”
阿史那杨环努力压下火气,笑笑道:“不见得吧?关西人向来不好管束,至尊应该已经尝过滋味,至尊不如随我去王庭走走,那里的人虽然粗野了些,却还算质朴,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机与人勾心斗角。”
李破道:“可汗又在说笑,有人的地方怎么会没有争斗?
你看看他们……谁才是真正为了平息兵戈而来?我想可汗应该好好管束一下他们了,这么多的声音,我们要在这里待上多少天才能签下盟约?
还是说有人根本不想我们平和而又喜悦的离开这里?”
突厥人是松散的部落联盟,有主意的人太多,而且很容易付诸于行动,这是他们无法解决的痼疾,不像大唐,李破已经牢牢掌握住了皇帝权柄,众人便会按照他的意图来行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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