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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在八宿的日子过得很苦。
八宿处在唐古拉山脉东段与横断山脉伯舒拉岭的结合部,山高谷深,条件恶劣,但不得不说,却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李睿三千人马藏身此处数月,外部竟是丝毫未能察觉。
不过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不暴露,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常人难以承受的。白天,他们从来都不生火,哪怕是前段时间酷寒无比,士兵们也严格地执行着这一条纪律,只有到了夜间,士兵们才会升起火来,吃上一顿热饭,喝上一口热水。只怕生火所产生的烟雾,会被有心人发现从而推断出了什么。
整个大峡谷长达十数里,宽约数里,两头的入口放上警戒哨,这里便是天然的藏匿之地。数千人驻扎其间,根本就不显山不露不水。别说是吐蕃人了,便是在昌都这边,知道这支部队存在的,也不过是极少数人而已。李睿那一段时间主要应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严寒。
前段时间,因为严寒而冻伤生病的士兵,当真是为数不少。好在在出发之前,李睿便对这样的情形有了充分的预料,御寒的衣物被褥是他携带的物资中的重中之重。而薛氏,当时也是竭尽了全力,动用了自己几乎全部的隐秘力量,替李睿运来了这些大唐军队专用的物资。
如今,最难的时候早已经过去了,他们马上就要迎来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了。
三月时分,峡谷之中仍然寒气逼人,冰雪随处可见,水潭,溪流之中,冰层亦未完全消融。树林之中,随处可见一个个的窝棚,而在这些窝棚之中,又有用砍下来的枝丫树藤等依靠着大树而结成的一个个简单的马棚。战马便喂养在其间。
士兵们正围绕着驻地跑着圈子,整个驻地之外,被唐军开辟出来了一条宽约数尺的道路。当初进来的时候,一是为了让士兵们有事可做,二来也是为了大家行走方便,李睿带着众人,铲去了积雪,然后找来石块,趁着夜间烤火的时候,将石头放在火里灼烧,烧热的石头极易被敲碎,士兵们躺在上面睡觉,也可抵御严寒。到了白日里,便将这些敲碎的石头铺到开辟出来的道路之上。数千人一齐努力,没用多久,便围绕着整个驻地,弄出了这么一条道路。然后这条道路,便成为了大家跑步的的最佳场所了。
如今,原本还有些棱角起伏不平的石籽路,早已经被士兵们的靴子踩得平滑无比了。因为士兵们天天在上面活动,连雪都没有积存下来。
有跑步的,自然就有打拳的,舞刀的,也有人握拳躬背,在哪里一下一下撞着树的。反正为了打发时间,也是为了打熬身体,这些人各自都有着各自的妙招。
李睿在自己的窝棚子里与另外三名军官在打着麻将。
这项当初被李泽弄出来,让他退休的老子与一众投奔他然后退下来养老的家伙们休闲娱乐的玩意儿,如今在北地已经风靡开来,作为李氏旁系中的一员,李睿自然是较早接触到这种游戏中的一员。当年回大青山下的庄子里参加祭祖的时候,他还有幸陪着李安国,李安民,王铎这些老人们找过麻将。
不过那一次可是将李睿打得面如土色。
老同志们玩得很大。
直到上了桌,李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大家都推举他上来陪老人们玩。敢情不是因为自己玩得好,而是因为自己长年在外地,不知道这里头的底细,看那些人的神色,显然也是被这些老同志们坑得不轻才总结出来的经验。
一场牌,打得李睿心情肉跳。
和李安国的牌是不敢的,那是公子的老子。
和李安民的牌也是不敢的,那是公子的叔叔,而且还是管着他们这些人的长官,得罪不起的。
唯一一个敢和的也就是王铎了。
可这个家伙人老成精,狡滑得如同一只泥鳅。想捉他的炮,太难了。
一场牌下来,李睿足足输掉了一年的军饷,还跟李安民借了五十两银子才付清了欠帐。
本来在军中,是不可能带着麻将牌的,不过李睿在这里实在是闲得无聊了,便带着几个军官用刀子削了一副简单粗造的麻将牌,闲暇之时,几个人便在李睿这里打牌娱乐。
在军中赌钱是绝对不行的。
这一点李睿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他也绝不同自己的下属赌钱。
李睿打牌赌钱,只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人赌。这样,赌得才尽兴,赌得才过瘾,在大青山那一场牌,让他记忆犹新。
所以在这里,他们赌得是豆子,喂马的豆子。
权当作是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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