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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守义脸色铁青,看着仍然余火未熄的宜春城。
从整个城池的燃烧程度来看,这场大火应当是昨天晚上就烧起来了,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接近了尾声。
程广志将宜春城破坏得很彻底。大量的无法带走的手雷,火药包,被他安置在了城池的一些关键的地方,大火起时,爆炸也便随之而来,一段一段的城墙被摧毁,倒塌,整个宜春城成了一片废墟。
轰隆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爆炸,将钱守义胯下的战马惊得一声长嘶,扬蹄欲走,却被钱守义死死地勒住了嚼子,只能不安地刨着蹄子,嘶鸣不已。
片刻之后,率先进城的钱守义部将胡胜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少帅,什么都没有了,城里本来是有大量粮食的,现在都烧成了焦炭,敌人,昨天晚上就走了。”胡胜道。
钱守义久久地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原本的打算,立时便有一半落在了空处。
奇兵突出,夺取宜春,同时也夺得北唐军屯集在这里的粮草,武器,这是对北唐军队的双重打击。根据先前的情报,驻守在宜春的只不过是一个校尉而已,率领的也只有千把后勤辎重人员,应当能轻易拿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校尉的这名北唐军官,居然有如此魄力,在没有得到上峰任何指令的情况之下,一把火就把几万石的粮食烧成了灰烬,让无数的军火利器,也就只听了一个响儿。
“胡胜,率你部全部入城,用最快的速度修缮城墙以及各类防御措施,要多少人,我给你多少人,记住,你只有十天,不,你只有八天。”钱守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对方道:“八天以后,北唐虞啸文部,必然会抵达宜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主力部队正在围攻任晓年,如果宜春守不住,让虞啸文闯了过去,两支北唐军队合拢,那就更难对付,极有可能打成一场烂仗,哪我们所有的谋算,就全都落空了。”
“是!”胡胜点头道。
钱守义不再说话,一拨马缰,往回奔去。
离宜春城不远的江西主力部队,正在扎营,原本想进入宜春城内修整以逸待劳的想法,因为程广志的这一把火,全都成了妄想。
“季志江!”找到了正在指挥扎营的岭南将领季志江,钱守义径直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怎么办?”看着不远处青烟袅袅升起的宜春城,季志江也是满脸愁容。
钱守义冷笑一声道:“有城池要守,没有城池,难道就不守了吗?季将军,咱们整整五万人,你带两万人走,除了你岭南本部之外,我把所有的骑兵都给你。”
季志江点了点头,末了又有些担心地道:“没有了城池,三万人对上虞啸文的一万虎贲,你可有取胜的把握?”
“把握本来就不在我这里!”钱守义道:“我的任务,就是拦住虞啸文,我知道我虽然人多,但打起来,必然处在劣势。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但是我并不求胜,只求不败而已。如果你们的速度够快,能够在野地里尽快地消灭掉任晓年,再回师宜春,这一战,咱们便能大获全胜了。”
“我部两万人马,丁昊麾下近三万人,再加上刘信达所部近两万人,近八万大军围攻任晓年一万人,而且这一万人用不了几天就会断粮,如果我们还打不赢,那还打什么,大家都趁早些投降李泽算了!”季志江挥了挥拳头:“最多五天,我们就能回来,到时候,光是骑兵,就超过两万人,看看那虞啸文跑不跑?”
钱守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战,不只是我们江西,连湖南也是赌上了所有。季将军,如果这一战败了,江西就完蛋了,湖南那边,也放弃了岳阳,如果不赢,那就真是竹蓝打水一场空。刘信达还可以跑,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季志江深以为然。
这一战要是败了,岂止是湖南,江西,岭南又如何能保?向大将军刚刚掌握了大权,如果不能用一场胜利来回击所有的质疑,大局,便要立时崩坏了。
大树一倒,猢狲们又何以求生?
程广志带着千余人以及大批的骡马在泥泞的道路之上艰难地向着株州方向前进。骡马的身上,驼着一袋袋的粮草,而每个人的身上,则都挂满了手雷,猛火弹之类的军火。别的武器,程广志都不要了,现在想来,那些还没有开封的武器,现在只怕都已经哪场熊熊的烈火之中化为了一滩滩的铁汁吧。
民夫,程广志全都放走了。
因为现在,他自觉没有能力再控制这些人,万一在到株州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单靠他这点人手,是无法控制得住局面的。
即便这支队伍只是一支后勤辎重,而且里面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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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里面还掺杂着野战医护营的人,程广志作为一个老兵,仍然在前面放出了探路的斥候,后面留下了观察情况的留守。
从昨天半夜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整整三个时辰了,所有的人都疲乏不堪,便连那些骡马,都不大肯迈蹄子了。
但程广志不敢停。
人就是这一口气儿,要是一泄,只怕想再鼓起来,那就难了。以前在打仗的时候,程广志亲历过这样的事情。他所属的队伍在连续的高强度行军之后抵达战场,指挥的将领没有给他们任何时间的休息,只接便投入到了战斗之中。而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早到那么一点点时间,所以他们有了一些休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