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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说我要走走，不要老躺着不动，不然会生锈的。”

百里雪见他神色有些黯然，错落有致的睫毛下一片浓密的影子，深邃的眉眼不经意轻轻蹙起，“是否因为处决轩辕珞的事？”

轩辕珏沉默片刻，脸上浮现和暖笑容，“果真是雪儿了解我。”

百里雪轻轻挑起修长的黛眉，了然道：“他虽然罪该万死，但到底是你的同胞兄弟，你此刻心底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这是子珏与轩辕珞的不同之处，子珏虽同样深谙帝王之道，却并未异化成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机器，若是轩辕珞此刻登临至尊，在斩杀同胞兄弟的时候，大概不会有半分隐忍怜惜。

轩辕珏笑了笑，眸光温凉，“一起长大的兄弟，到头来却争得你死我活，皆因这至高无上的皇权帝位而起。”

了结了轩辕珞，却成了子珏心底的殇，世间也唯有她，能透过他冷漠无情的重重迷雾，看到他深藏心底难能可贵的情义。

百里雪伸手抱住他，“太多人被权势迷惑了双眼，失去了本心，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责怪自己。”

轩辕珏俊美的面容清贵端雅，有着百里雪从未见过的惆怅和决绝，“就算时光倒流，我依然会杀了这个与我血脉相连的皇弟，绝不手软。”

百里雪静静地看着他，轻声道：“但你依然会难过。”

“是！”轩辕珏温和地看着她，“生在帝王家，这是我的命运，我无法选择，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爱人。”

百里雪怔然，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等着他下面的话。

“雪儿，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比天空还要澄澈明净，我知道那是一种享受过极致全然宠爱的人才会有的眼神，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黑暗，在神医谷的时候，你朝我浅浅一笑，虽淡到极致，但我知道一向心如止水的我心动了，我喜欢上了那双眼睛。”

“只有那双眼睛？”百里雪俏声道。

轩辕珏不禁低笑，“知道为什么四年之后，你长大了，也女扮男装，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因为我的眼睛？”百里雪眼波轻转，似玉流光。

“是，清澈，飞扬，明亮，璀璨，一笑起来，流光溢彩，独一无二，举世无双。”轩辕珏目光深深，凝视着雪儿这双眼睛，一沉溺进去，就再也不想出来。

“遇见了你，我才知道，原来至亲之间，除了尔虞我诈相互算计之外，还能这样无条件地宠爱，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并不是敌人，而是亲人之间的背叛和陷害。”

百里雪忽然很心疼他，比起他，自己可幸福太多了，哥哥全心宠爱着自己，不期待自己将来光耀门楣，也不逼迫自己势必嫁入高门，一切的一切，全随自己心意，只要她喜欢，哪怕是寻常世家子弟，也随她开心。

正是因为被这样无条件地爱着，所以她的眼睛才能有着那样极致的纯澈，而子珏，看似位高权重，可在朝堂不但要提防政敌的攻击，还要防备来自至亲之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