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思绪从顾小怜身上抽离出来,王贤才开始关注起外头群情汹涌的百姓,他将车帘拉开一道缝,看一眼外头涨红脸的百姓,心中却没有多少激动。因为他很清楚,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一群人,他们今天能为自己打抱不平,明日就有可能沿街唾骂,用口水把自己淹死。
而且老百姓之所以如此激动,恐怕还有很大原因是把太子的那一份,加在了自己身上……
“伯爷,咱家亲自求你了,你快点出来成不?”外头,响起了赵赢满含怒气的声音,原来老太监左等右等,不见他出来,忍不住亲自来催了。
“公公,在下是戴罪之身,不方便抛头露面吧。”王贤慢条斯理的说道。
“事有从权,咱家求你了成不!”赵赢无可奈何道:“再说,您有没有罪,得皇上说了算,至少现在,您还是无罪之身。”
“哦,原来我是无罪之身啊,”王贤一脸恍然道:“公公这一路上严防死守,我还以为自己一进京城就要被关进诏狱呢。”
明知王贤是在故意犯贱,赵赢只能忍着怒气赔笑道:“哪里哪里,伯爷自然是回您的伯爵府了。”
“那你还待这儿干什么,请我吃饭啊?”王贤瞥他一眼,讥讽道:“这一路上朝夕相处,也没见你请过客。”
“我也得走的了啊!”老太监终于憋不住,咬牙切齿道:“姓王的,你这是挟民意令天子,公然蔑视皇上的权威!”
“我就是怕你这么说,才不敢出这个头。”王贤冷笑道:“谁知道我这里一出面,回头你会怎么编排我?肯定说这又是我搞的鬼,没错吧?”
老太监要被王贤给逼疯了,抓狂道:“咱家跟你保证,绝对没人会这么说!”
王贤这才哼了一声,拉开车门,现出了身形。
“忠勇伯出来了!”四面八方的百姓看到王贤现身,情绪登时激动到顶点,声嘶力竭的叫嚷道:
“忠勇伯是忠臣!”
“谁迫害忠勇伯,就是大明的敌人!”
“我们与忠勇伯同生共死!”
王贤眼角有点湿润,向众人抱抱拳,然后抬起双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人潮果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向王贤,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诸位,你们对在下的爱护,王贤永生不忘!”王贤先道了一声谢,话锋一转,正色道:“但是你们不该轻信谣言,谁说我要被朝廷迫害来着?”
“都这么说……”有人大声回答道。
“听风就是雨。”王贤笑道:“有没有被迫害,我自己最清楚。现在向大家郑重说明,皇上招我进京,是要加官进爵,不是要罢官砍头的!”
“哈哈哈!”众百姓如释重负,开心的笑起来,却也有聪明的,不太相信的问道:“伯爷,您被东厂押回来,还不是迫害吗?”
“这问题,就得请东厂提督赵公公来回答了。”王贤看一眼身后的赵赢,笑道:“赵公公,为大伙解释一下吧。”
赵赢无可奈何上前,面前挤出一丝笑容,可惜比哭还难看,“大伙误会了,咱们是护送伯爷进京的,过了这路口就分道扬镳了。”
“原来如此……”众百姓这才放下心来。
“诸位请让开一条去路,可好?”王贤笑眯眯问道。
“好!好!”老百姓闻言便乖乖闪到道路两侧,将大路让开。
“赵公公,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王贤笑着看看赵赢,做了个请的手势。
“告辞!”赵赢黑着脸草草一拱手,便带人离去,他一刻都不想在此停留。
待到东厂的人离去,街面上气氛明显活泼了许多,百姓们簇拥着王贤往伯爵府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发问:“伯爷,太子殿下去了南京,不会有事吧?”
“怎么会有事呢?”王贤耐心的解释道:“我大明如今有南北二京,皇上在北京,南京也得有君上坐镇啊。”
“伯爷,您这次回来待多久,还走吗?”
“可能要待很久……”王贤说着有些失神,喃喃道:“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