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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异乡、家人惨死,孤苦伶仃,还被视为异类,能遇到一个让他能生出些亲近感的人,就不知不觉的十分依恋了。
夜里王贤醒来,还听到他在小声嘟囔,仔细一听,竟然是在背诵自己教他的那些话,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小声道:“快睡吧,也不一定那么快就来,明天白天再背也来得及……”
也先点点头,用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头继续背……
‘得,又是一头犟牛。’王贤见自己说了也没用,索性不管他,转个身继续睡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用‘又’呢?因为他就是另一头犟牛……
。
第二天一早,王贤醒来时,见也先还在呼呼大睡。不知这小子昨晚折腾到几点才睡的,王贤也不叫醒他,想蹑手蹑脚起床出去洗漱。
谁知他一下地,就惊醒了也先,瞪大眼茫然看着他。
“我去盥洗。”王贤轻声道:“你继续睡吧。”
“我伺候你。”也先蹦起来道:“怎么说你也是我师父!”说完不容分说,跑出去给王贤打了洗脸水,又伺候着王贤洗了脸。
“活挺熟啊。”王贤接过毛巾擦擦脸道。
“刚来的时候一直伺候那些秃驴。”也先恨恨骂一声,说完吐吐舌头道:“呸呸,把咱俩也骂上了。”
“在庙里还习惯么?”王贤说完,就觉着自己真是废话,习惯就怪了。
也先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吃罢早饭,也先便按照王贤吩咐的,跑到庙门口守着。他本来就是野在庙里的,只要不出去乱跑,心慈也不管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也先说了几句话,便状若不经意的问道:“昨晚你师傅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听话?”
“我师傅是哑巴。”也先看着粗豪,其实精明过人,本来想说保密,但想到这样岂不是默认了师傅有说过话?一下意识到心慈是在套自己话,便狠狠瞪他一眼,闷声道:“不说话。”
“别扯了,不是你师傅吩咐,你能来这陪我看门?”心慈笑道:“快跟我说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师傅是跟我说了……”也先慢悠悠道,心慈闻言一喜,就等着他下一句把王贤卖掉,谁知也先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是托梦跟我说的,梦里说话总不犯禁吧!”
“净瞎扯……”心慈瞪他一眼,刚要再套他几句,却见几个人走近庙门。心慈登时来了精神,把也先抛到一边,迎上去笑道:“几位施主是上香还是求签?”
“……”几个劲装汉子闻言,不由自主望向站在中间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面色愁苦,有些魂不守舍,好一会才道:“求签,当然也上香。”
“好嘞,几位里面请。”心慈躬身相让,怎么看都像是店小二多过庙里的和尚一些。中年人也看的一愣,摇摇头,迈步进去。
心慈本来想让也先帮自己照看一下门口,以防万一有香客上门,虽然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四下一打量,那小子早就不知跑哪去了。
暗骂一声‘野小子就是靠不住’,心慈便赶紧跟着几个香客,或者说那个中年香客去了。另外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伙,显然是他的护卫。而且心慈还能看出,他们都是行伍出身的精锐军士,至于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心慈当然说,自己干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活儿。
但其实,是因为他对军队实在太熟悉了……
。
中年人方才下马时,还感觉两腿发软,但在参天古木夹出的寺庙砖道上走了一段,觉着腿肚子似乎涨了劲儿,不禁暗暗嘀咕,难道这庆寿寺真是我逢凶化吉之地?
这话自然不会说出口,来到大雄宝殿外,他肃容整了整衣冠,才迈步进去上了香,给佛祖磕头,又给菩萨磕头,看起来十分的虔诚。完事儿着人付了厚厚的香资,待其起身后,心慈便请他到偏殿掣签。
中年人让护卫都在门外等候,自己跟着心慈进去,里头一个六十多岁、貌似得道高僧的和尚端坐在观音像侧的蒲团上。中年人先亲自燃香,对着观音像行了跪拜大礼,才在心慈的示意下,坐在老和尚的对面。
“这位是我们师叔道藏法师,佛法最是精深,尤其擅解观音灵签。”心慈小声为中年人引荐道:“师叔,这位居士想要求签。”
中年人毕恭毕敬向老和尚道藏行礼,道藏宣一声佛号,指一指佛像前供奉的签筒,让心慈拿给中年人。
中年人深吸口气,捧着那签筒就像捧着万钧巨石一样,面色十分凝重,好一会儿才跪在蒲团上摇动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