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
虞秋秋玩了个尽兴, 准备上岸回?去?。
她?抬目往岸边望了望,找到褚晏所在的方向?,虞秋秋便朝那边滑了过去。
狗男人似乎是?在发?呆, 竟连她过来了都没有发现。
虞秋秋停在他前面,朝他伸过去了一只手。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吓了褚晏一跳, 再抬眼一看是?虞秋秋,更是?心?中猛地一惊,当即就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开?了些。
虞秋秋:“???”
——“搞什么?狗男人这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
褚晏:“!!!”
不好!
褚晏从惊吓中回?过神?。
他上前:“大庭广众的,这样不好。”
“……”
虞秋秋垂眸看了看侧边狗男人主动牵起她?的手, 然后又抬眸看了看面朝前方目不斜视的狗男人, 心?情忽然复杂。
——“嘴上一套,实际又是?另一套, 你倒是?松开?手再来说这句话。”
察觉到牵她?的那只手似乎有些松动。
虞秋秋眸子睁大。
——“诶呦嚯,这狗男人还真准备松开??”
褚晏松开?, 面不改色地走到了另一边, 然后在虞秋秋的注视下, 淡定从容地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外侧风大, 你走里面。”褚晏的声音无波无澜, 仿佛不过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
虞秋秋定定地看了褚晏许久未说话。
褚晏心?跳咚咚咚, 被看得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他看向?虞秋秋, 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怎么了?”他问道。
虞秋秋移开?视线:“没什么。”
——“突然怪体贴的,有点不太习惯。”
褚晏默默松了口气。
女人心?, 海底针呐。
他有这读心?术也把握不清楚方向?,倒像是?在对答案……
褚晏牵着她?上了岸堤, 一路走到了马车那边。
而这一切,全都落入了正身处湖畔一酒楼之上的长?乐眼里。
她?放下手里的“千里眼”, 脸色瞬时间千变万化?。
她?垂眸,视线却仿佛没有焦点。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曾经?喜欢过的人,长?久以来,长?乐对褚晏的关注远超旁人。
他那样疏冷古板的一个人,原来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顾忌地牵着妻子的手么……
长?乐本已平静的心?再度泛起了波澜。
可?是?——
长?乐回?过神?,抬手拍了拍脑袋。
清醒点!给我清醒一点!
褚晏那样子,说不定都是?装出来的,不要被表象给蒙蔽了!
她?再度举起了“千里眼”。
这回?她?仔细看,肯定能?够发?现破绽。
然而——
湖岸边。
虞秋秋脚上还穿着冰鞋,上马车有点困难。
褚晏这会子也算是?摸出了一点心?得了,他直接弯腰将虞秋秋一整个横抱起,带着进了马车,直到将她?放落坐稳了才松开?。
他坐到旁边,顺便将虞秋秋烘在箱笼里的绣鞋拎了出来。
“把鞋换了。”
虞秋秋沉默,伸头看了看那双整整齐齐码放在她?脚边的鞋,眉头渐渐拧起。
——“什么情况?今天太阳趁我不注意从西边出来了?”
虞秋秋纳闷着伸手脱掉冰鞋,之前一直动着,倒是?没觉得冷,这会儿一坐下来,鞋一脱,顿时觉得寒意直往脚底钻。
虞秋秋快速将脚捅进绣鞋,这鞋一直烘在箱笼里,脚一踏进去?暖呼呼,虞秋秋眉头舒展开?,脚尖翘起。
——“真舒服。”
声音听着有种满足的小欢悦。
褚晏面色不改,紧抓着膝盖的手却渐渐松了开?,看吧,他就知道!
什么拒绝、不习惯那都是?假的,真做了,她?分明就受用?得很。
马车慢慢往前驶去?,离开?了长?乐的观测范围。
长?乐放下手里的“千里眼”,贝齿紧咬着唇,满心?的不可?置信。
褚晏牵虞秋秋手就算了,他还抱虞秋秋上马车!
不是?!
“她?虞秋秋是?没长?脚吗?”
可?恶!
她?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结果……却是?看得心?里酸水咕噜咕噜直冒泡。
长?乐撒气地将手里的“千里眼”扔给了旁边的侍女,气呼呼噘嘴坐下,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她?定定地盯着某块地板,恨不能?将那板子给盯出一个窟窿。
会不会是?虞相最近被委以重任,风向?转暖,所以……褚晏才故意讨好虞秋秋?
想到这,长?乐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许。
肯定是?这样的!褚晏那么功利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地对妻子好呢?不过是?看在虞秋秋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才如此做戏罢了。
可?是?……
长?乐的思绪逐渐飘远。
如果只要娘家有权有势就能?够让心?上人对自己体贴备至的话……那她?父王的地位难道不比虞相更稳固?
她?父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她?是?皇帝陛下的亲侄女,她?家可?是?最显赫的皇亲国戚!
仔细想想,这种功利的关系,甚至比那所谓的爱情更牢靠。
毕竟,爱意有可?能?会消失,可?她?父王的权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与这江山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