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海的海水极度的灰暗斑驳, 以至于裴年有点喘不过气地被厉渊抱在怀里，惹得一旁追随着的人鱼不时看向这里。

而且裴年牵着厉渊的手掌打量起了四周，才发现这些灰海人鱼们的皮肤都有些白得发青, 尾巴细看之下甚至会有点斑驳。

其中有一只小人鱼, 也就是刚刚第一个冲上去亲了裴年鱼尾巴的那只, 忍不住一直追在裴年身后。

想要靠近又有点畏怯, 每次被厉渊看过去就会“咻”地一下躲到成年人鱼后面, 过了一会儿又会歪着头悄悄出来。

几乎只有这只皮肤不那么青白，漂亮的墨蓝色鱼尾巴依然健康有力, 只有尾巴尖尖略微带了点斑点。

裴年看着就能猜到，大概是这只才破壳没多久, 所以还没有那么严重的被灰海影响？

“……可以过来吗？”

莫名的心情多了点不忍心，裴年轻轻地呼唤了几声，伸手试图摸一摸这只小人鱼的脑袋。

“Amm~”

小家伙看了半天抱着裴年的厉渊, 又眼巴巴地看向裴年朝自己招手的手掌, 最后还是没能忍住诱惑，游到了裴年身周。

“你多大了呀？”

裴年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惹得这只小人鱼快乐地甩起了鱼尾巴，下意识地甚至抬头亲吻了一下裴年的指尖。

“！”

裴年被亲得指尖发痒, 脸色微红地抱紧了厉渊, 惹得厉渊瞥了一眼这只小人鱼。

“Am！”

被厉渊瞥了一眼后小家伙立刻神色有点慌张，然而下一刻厉渊就被裴年拦住了视线。

“你吓到他了。”

裴年轻轻地凑在厉渊耳畔说了一声, 毕竟是只小人鱼。

而且比起家里天真烂漫的粉崽，这只看着就让人有些觉得怜惜。

“Ammm……”

仿佛意识到裴年拦住了厉渊，小家伙胆子又大了点，看了一眼身后的长辈们没有阻止，甩甩尾巴凑到了裴年身边, 结结巴巴地说起了话。

仿佛还有些不太熟练，裴年听了半天也只听出来支离破碎的话语。

“破壳……唔，才十天！”

裴年瞪大了双眼，没想到破壳十天的人鱼在灰海里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自己当初破壳十天的时候在干什么？？？TUT

而听到了裴年的翻译，同样在蹙眉观察着灰海里一切的厉渊也产生了一种诧异。

不远处的阿道夫看见这只小人鱼本来就已经有点惊讶，听到十天的时候却下意识看了看身后的成年人鱼们。

仿佛对阿道夫有种天然的抵触，为首的那只老人鱼忍不住挡在了最前面。

“什么，我居然不能进去？”

随着人鱼们潜入了深海区，带着一行侍卫的阿道夫却被拦在了一片珊瑚外。

阿道夫不可置信地看向拦住自己的人鱼，没想到这群人鱼居然敢拦住了自己。

“那渊渊可以吗？”

裴年扶着厉渊，甩着鱼尾巴试着在海洋里游动了起来，只是刚刚甩了几下就被厉渊牵着手又给带回了身边。

“Ammm~！”

小人鱼嗅了半天厉渊的味道，又怯怯地看了厉渊好几眼，最后朝着裴年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的裴年牵着厉渊看向了那位亚历斯特伯爵的秘书长，其实对于人鱼们的阻拦，裴年反而觉得挺好的。

自己不喜欢身边跟着这样一个陌生的NPC。

“阿道夫先生，您就在这里好了。”

厉渊出声后，原本有些不虞的阿道夫只能最后看了一眼这群人鱼，微微鞠躬示意。

“……是，那我在这里等您。”

阿道夫面色不显，内心却焦灼了起来。

一切计划都变了！

本来以为很轻松就能解决的事情，毕竟伯爵大人根本没料到这位居然会愿意跟着进入灰海！

这种肮脏的海域，为了给那只白色小人鱼找到亲属，亲自佩戴仪器入海甚至还要进入族落聚居地？

毕竟要是被发现这个人鱼族落的不同之处，很多秘密都遮掩不住了。

而那只老人鱼看着阿道夫鞠躬的行为，却对裴年身边的厉渊多看了几眼。

*

奇异的是，绕过珊瑚进入了人鱼的聚居地后，浑浊的水质居然一点点清澈了起来。

尽管比不上正常海域的水质，但是在灰海里仍然属于为数不多的干净海水了。

人鱼爱美的天性依然体现得淋漓尽致，各色的珊瑚珠宝点缀其间显得漂亮极了。

【叮——恭喜玩家触发关键主线地图“人鱼族落”】

【你来到了灰海的深海区，这里的一切却似乎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然而人鱼们却极为热情地接待了你的到来……】

就在裴年左顾右盼的时候，耳旁居然响起了系统的解说音！

妈诶，主线任务不愧就是大手笔？？这游戏还请了配音呐。QAQ

“孩子，还请你等待一下，他们马上过来……”

为首的那名人鱼长老十分苍老，鱼尾巴几乎也是所有人鱼里最为破碎不堪的，唯独看着裴年的浑浊眼神里总带着几分愧疚。

“额……没关系，辛苦您了。”

裴年被这个NPC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鱼呢？

总觉得这一切跟想象里很不一样，也没有即将见到爸爸妈妈的激动感。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还是因为知道这是游戏？

牵着身后厉渊的手掌，反而是掌心里的这份温度，让裴年有点安心。

而厉渊握紧了裴年的手，看着周围的环境，眉目间的神色却愈发冷冽。

这么恶劣的环境，怎么可能让年年生活在这种地方？

舅舅负责的这一块南海早就听说一直在开发项目，却没有想过会糟糕成了这种地步，每一年军部那里的审核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如果年年没有被从海里带回来，自然孵化的话，岂不是白色的鱼尾巴也会变得这样斑驳？

最让厉渊生疑的却是内外层的海水明显出现了浑浊度的不同。

海水里隐约能闻到W143净水剂的药粉味，但是这里是人鱼的族落，怎么会拥有科技部最新产出的这种药剂？

还是Alpha的嗅觉在水下出现了紊乱现象？

“你的小尾巴是怎么回事呀？”

而等待的时候，裴年忍不住松开了厉渊的手，弯腰摸了摸小家伙的鱼尾巴。

尤其是沿着尾巴尖尖的斑点抚摸过去的时候，小家伙脸红又有些无措。

“Ammm……”

“出生那会儿就有了？”

“Am！”

点了点头，小家伙甩了甩尾巴，又有点喜欢地看了好几眼裴年的白色鱼尾巴，突然就把自己的鱼尾巴藏了起来。

“你的小尾巴游起来漂亮极了，藏起来干什么？”

裴年意识到小家伙似乎是有点难过，下意识轻轻地哄了起来。

“Amm~”

小人鱼摇了摇头，第一次没有听裴年的话露出鱼尾巴。

裴年蹙眉担忧地看着漂亮的鱼尾巴，又想到了那些成年人鱼的尾巴，心情莫名变得有点差。

沉思了一会，忍不住敲起了小系统。

【喊我干什么呀！卧槽，你小心点！】

小系统刚出来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厉渊，整个数据库都抖了一下，悄咪咪地跟裴年对答起来。

“干嘛声音这么小？这种鱼的鱼尾巴可以治疗么？不希望以后长斑点的话。”

裴年想着系统商场，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救一下这只人鱼。

【额……这个似乎有？但是积分有点贵？？你确定救这么一只你今天才认识的小人鱼NPC？】

“贵就贵呗，反正积分不就是用的吗？到底有没有？？”

【别这么着急啊，给你找找……酱酱酱！！！‘海神的糖果’！来自海洋深处的神秘糖果，吃下它就能得到海神的祝福！】

随着小系统的一声解释，裴年的掌心里突然飘落了一块白色的手工糖果！

【其实您不用太伤心的，毕竟现在已经是在原有基础上调整的良好状况了。】

【要不是您之前的特殊剧情任务“碧海蓝天”完成度达到60%，游戏里原本的灰海范围会是现在的十倍！严重程度也会翻倍。】

似乎是意识到裴年心情的低落，小系统忍不住安慰了起来。

毕竟这条隐藏特殊剧情任务，也就年年这只鱼触发了还一直完成得挺不错的。

当然，里面的那个人鱼海洋环保基金会就一直在不断地贡献着声望值！

“没有那个任务的话，这个游戏本来会有更多的灰海？岂不是还有更多的幼崽会遇到这种事情……”

裴年愣怔地听着小系统解释，没想到当初米切尔主席发布的任务会那么关键。

亲眼看见塔塔那样的变异小海星和眼前的人鱼幼崽后，裴年突然很庆幸自己那时候没有拒绝……

【对呀，这算是一个隐藏剧情任务！60%的完成度已经可以给结局加分了，不像主线任务那样一定得完成的！】

生怕裴年理解错了，小系统又解释了一番。

“那我如果希望所有的人鱼包括海洋生物都能恢复健康，是不是完成到100%才可以？”

【额……理论上来讲是这样没错，但是没必要的。60%能拿到结局加分就OK了吧？】

裴年听着小系统在耳畔解释的话，银蓝色的眸子却微微垂下了几分，看得一旁的小人鱼忍不住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几下。

“Amm……？”

小家伙结结巴巴的说话声响起，让裴年轻轻举起了手里的糖果。

“哥哥没有伤心的，你要吃糖吗？”

“Am？”

如果换成其他鱼递过来东西，墨墨大概早就游走了。

但是……这个哥哥自己好喜欢，看着不像坏鱼！真的好好看呐！

声音也特别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