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但是没有鞋子。”
裴年低头看了一眼踩在地毯上的脚，有些不自然地踩了踩，有点凉冰冰的。
“没穿鞋子乱跑什么？”
厉渊也注意到了裴年显然是在怕冷的脚，直接蹙眉习惯性地想要将这只到处乱跑的鱼给抱起来。
“……唔！”
然而裴年叫唤了一声，有点慌张地意识到厉渊居然又给自己抱起来后，才跟同样有点僵硬的厉渊对视了一眼。
从鱼尾巴变成腿后……再这么像抱鱼崽一样抱着的话，感觉好羞耻！>///<
而且厉渊这家伙真的好高，变成Alpha之后怎么变得这么高了！
“坐好了。”
厉渊一路沉默着把怀里的裴年抱到了床沿，才拿起手里的另一个纸盒子，从里拿出了一双鞋子。
这双鞋子倒的确是刚刚从厉骆那边“借”过来的。
“……！”
裴年猝不及防地就被厉渊半蹲着握住了脚掌，整个人都差点叫出来，莫名奇妙地又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袜子。”
厉渊拿着一副白色的棉袜，看着裴年解释了一句。
上次自己忘记准备袜子，只放了一双皮鞋在里面，年年这只鱼居然就真的没有穿袜子，以至于脚背都磨出了血。
大概的确是一只缺乏常识的鱼。
“……我知道的啊。”
裴年小声地回应了一声，之前的胆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被厉渊抓住JIO以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跟被握住鱼尾一样，动都不敢乱动。
而且穿袜子这种事情，明明可以自己来的，但是厉渊好像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裴年揪着两侧的床单，跟个小学生似的正襟危坐在床边儿上，看着自己一只脚被厉渊穿上了袜子，实在是有点痒。
但是，从鱼尾巴变成腿以后，又的确很喜欢这样被触碰，所以就是特别纠结的一件事。
不过厉渊这家伙居然还会帮人穿袜子……真的好不可思议？
半蹲在地毯上给裴年这只鱼穿袜子，厉渊感受着掌心里裴年有点瑟缩的脚趾，微妙地熟悉感再度浮现出来。
即便是变成人，一紧张就翘尾巴尖的习惯似乎也被保存了下来。
依然是自己的年年。
“这样就可以了吗？”
裴年如坐针毡地等着厉渊给自己穿好了鞋子，也有点奇异地被厉渊拉着站了起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穿着人类的衣服出现在厉渊面前呢！！！
裴年挠了挠头发，只是刚刚抓了一下就被厉渊伸手握住了手腕，把抓乱的头发重新理顺了垂落在耳畔。
带着薄茧的手掌从耳珠滑过时停顿的几秒，厉渊下意识地揉了揉裴年已经不再是鱼鳍的耳朵，依旧是一种柔软无害的味道。
“你、你干什么呢！！”
而裴年冷不丁地被捏住了耳朵，整个人都不好了！捂住耳朵转身就躲开了几步，警惕地看向了厉渊，却发现厉渊居然一直盯着自己？
“很难看吗……？”
裴年被盯着盯着都有点不自信了。
从人鱼变成了人类少年后，银蓝色的长发依旧垂落在了脚踝处，眉目间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味道，这一身小礼服穿在身上又比之前那套多了种矜贵感。
“不，很好看。”
厉渊凝望的这一瞬被裴年突然打断，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注视了太久，沉默后又补充了一句。
的确很好看。
自己的鱼从破壳那会儿就很好看。
“……”
裴年被厉渊这么认真地回答了一句，整个人都有点想抓狂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呢！！
“呜，奇怪……等等！不要看这里！！”
只是……刚刚换好衣服后，裴年却突然愣怔地感受到双腿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灼热感。
“怎么了？”
厉渊看着裴年这只鱼突然一口气钻到了被窝里，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鼓起来的被窝就突然缩小了几分。
……………………
“呜……这个好奇怪？”
一道带着点哭腔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鱼尾巴甩甩地小心翼翼探了出来。
裤子什么的也全脱落了下来，刚刚穿好了全没有了。
两只袜子还有点微妙地分别顶在了两只尾巴尖尖上，看上去有点小滑稽。
至少这一刻，厉渊相信自己的这只鱼的确什么也控制不了。
一只连变身也控制不了的妖精。
“那今天还能出去玩吗？”
裴年揪着被子，忍不住悄悄询问了一句。
想想任务还是得做的，毕竟成功就在眼前了啊啊啊！
……
“可以。”
反正假也给这只鱼请了。
只是厉渊看着裴年，内心的评价又加了一条。
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出去玩。
一只很亲近人类社会的鱼。
*
“那我们今天是先去买衣服么~”
重新变回了鱼尾巴，裴年松了口气的同时倒是自如了许多。
大概是变成人之后实在是气氛有点怪怪的，变成鱼的话，扑到厉渊怀里也一点不觉得奇怪？
车后座上厉渊抱着怀里这只又恢复了精神的鱼，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裴年的鱼尾巴。
“安静点。”
闹腾得连司机都有些注意，回头好几次了。
“呜！”
然而裴年被拍了这么一下鱼尾巴，却突然脸红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真的是一下子就闭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以至于厉渊都有些没有想到，意外地看了一眼裴年，似乎是有些疑惑。
“可恶，你、你过分！！！”
裴年羞恼至极地瞪了半天厉渊，又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凶狠地凑到厉渊耳边就“反击”起来。
只不过这幅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样子，对于前面努力不注意的司机而言反而觉得有点有趣。
自家少爷的这只人鱼，的确跟少爷感情很好，以前还从来没人敢凑得这么近呢。
……？
厉渊被裴年奶凶地指责了一句，却没有反应过来，看得裴年这只鱼简直快气死了，只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鱼尾巴可是会变成腿的，厉渊这家伙可恶！！！你拍尾巴怎么可以随便瞎拍呢！？鱼小时候都没被爸妈拍过那儿！！
“总之以后不许乱摸鱼尾巴了！！”
裴年揪紧了自己身上新换的袍子，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鱼尾巴。
如果自己没记错，每次都是年年这只鱼自己让人摸的鱼尾巴？
厉渊蹙眉凝视着年年捂住鱼尾巴的动作。
“少爷，您是带了奶茶吗？车里怎么一股甜味？”
然而就在厉渊跟脸红的裴年对视的时候，前面的司机却突然出声询问了起来。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源头，就像是车里洒了一杯自己女儿最喜欢喝的那种什么奶盖茶一样。
“奶茶？”
厉渊跟裴年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然而厉渊轻轻嗅了嗅，眼神却落在了裴年的身上，惹得裴年不明所以地回看了好几眼。
“干嘛……没有喝奶茶？”
鱼怎么可能偷偷喝奶茶！！
被凝视后的裴年突然出离的愤怒了，这家伙怎么什么事情都怀疑到鱼的头上？？
也许是始终跟年年呆在一起，以至于向来警惕的自己对于这种气息几乎没有了任何感觉，习惯性地纳入了怀里。
然而一旦被提醒了却会发现，年年身上的这种海盐奶香味越来越浓郁了。
“应该是洗发露的味道。”
厉渊撩起裴年的几缕发丝回答了起来，前面的司机看了一眼也有点恍然大悟。
的确像是从那只小人鱼身上飘过来的，还怪搭配的。
“洗发露？”
裴年有点不适应地被厉渊抱入了怀里，眼睁睁地看着厉渊伸手一点点地抚摸着自己的长发。
“低头。”
厉渊轻轻说了一声，裴年便下意识地扶着臂弯低下了头，然而闷哼了一声就被厉渊拨开了脖颈间的头发，露出了白皙的后颈。
指腹沿着脖颈缓缓滑落，然而仔细摸索了半天，光洁的后颈上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没有腺体。
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种荒谬的事情……
只是细腻的手感的确有点让人上瘾，情不自禁地想要在指腹间摩挲，柔软又带着点微微出汗的湿意。
就在厉渊心情复杂地收回手指时，一粒珍珠却不期然地滚落到了身前，
“呜……”
带着点哭腔的声音抵在胸口闷闷的，低头看去的那一刻，厉渊这才发现年年攥着衣领的指尖已然掐得有点泛白了。
“哭了……？”
厉渊伸手托着裴年的下颔想要让自家这只鱼抬起头来，然而刚问出声的那一刻就被裴年丢脸地含泪捂住了嘴。
似乎是不想被司机听见。
银蓝色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湿漉漉的聚满了泪水，潋滟至极又多了种说不出的勾人味道。
就连裴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被厉渊捏住后颈揉了半天，自己就像是被叼住了后颈的小猫一样，浑身动都动不了。
想要喊停甚至挣扎出来，然而身体颤抖之间又仿佛有点失声，只能任由泪水突然模糊了眼眶。
居然丢脸地被厉渊揉脖子揉得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