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到的地方是一间酒吧,小说里闻砚曾去这里借酒消愁过几次,但她在酒吧里转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第二个地方是公司,闻砚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第三个地方是上次闻砚曾带她来过的会所,询问后得知闻砚并未来过这。
走出会所的大门,深秋夜晚寒气逼人,宋晚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抱紧了双臂。
她略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除了这三个地方,她一时之间竟想不到闻砚会去的地方还有哪些。
印象中的闻砚永远都是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家,其他特殊的爱好,比如他自己所说的斯诺克,高尔夫,帆船,跳伞,骑马,野营,都很少见他玩,即使是玩得最多的高尔夫,更多的也是因为工作需要,而非他自己一时兴起。
宋晚萤不明白,闻老先生为什么那么执着闻越呢?为什么就是看不到闻砚一点点的好呢?
明明闻砚已经够好了。
宋晚萤坐在车里冥思苦想回忆着小说中有关闻砚的内容,思考着闻砚还有可能去的地方。
闻砚喜欢斯诺克,高尔夫,帆船,跳伞,骑马,野营。
斯洛克,高尔夫,帆船……
宋晚萤灵光一现,倏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发动车辆驶离会所。
海滨一面是临海的,虽然提的不多,但宋晚萤想到小说最后,闻砚决定孤注一掷时,去的就是海边的某个帆船俱乐部。
她沿着沿江公路一路朝海边开去。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帆船俱乐部早已歇业,整个海边只听得到海浪卷积着沿岸礁石的拍打声,以及海风的呼啸声。
宋晚萤下车沿着海边沙滩一路寻找,终于在岸边一个巨大礁石后看到一个消沉的背影。
那么渺小的一个背影隐匿在海边漆黑的夜色里,险些不曾察觉到。
宋晚萤悬着的心终于松了口气,快步朝前的步伐倏地停了下来,她看着那个孤独而落寞的背影,偌大的海滩,只有他一个人。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打扰。
她朝礁石走去,轻轻的,没惊动他,就坐在他礁石的背后,静静地陪着他。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闻砚却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平静过。
从自己接手闻氏以来,他清楚地知道,闻氏迟早有一天还会回到闻越的手里,因为闻越是爷爷最看好的继承人,而自己,不过是临时坐上那个位置。
坐上了,努力了,得到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东西。
这是他从小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但他心里总怀揣着那么一丝丝侥幸,或许自己这么努力,在某一天,会让那些不看好自己的人刮目相看,也会承认闻家优秀的不仅仅只有闻越,还有一个叫闻砚的。
但今天,他所努力的一切好像都成了一个笑话。
无论他怎么努力,哪怕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在爷爷眼里,永远也比不上闻越。
只要闻越的腿伤恢复,自己立马就要将那个位置奉还。
没什么好不平的,这一切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预料中的结局而已。
赌桌上的人都以为自己会赢,输到一干二净才会勉强承认自己输了。
闻砚自嘲笑了笑。
自己和赌徒心态有什么不同?
都是自找的,怪不了其他人。
等到海浪将泥沙卷积到自己脚边,看着漆黑天空的乌云将月光遮挡,闻砚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却看到礁石后一个昏昏欲睡的身影靠在那。
“宋晚萤?”
宋晚萤找了闻砚一晚上,连着一下午的精神紧绷,终于在找到闻砚后彻底松懈下来,靠坐在礁石上瞬间困意来袭,哪怕海浪声如此之大,在她耳朵里也成了催眠的曲目,渐渐睡了过去。
就在她即将陷入梦乡的前一秒,闻砚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她睁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闻砚,“闻砚,回家吗?”
闻砚眉心紧蹙,显然对宋晚萤的出现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
宋晚萤下意识想倚着礁石站起来,但她忘了礁石太过尖锐,刚握上,手心就被礁石给刺了下,痛得她嘶了一声,慢吞吞站起来,“我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说你喜欢斯诺克,高尔夫,帆船,跳伞,骑马,野营,我去你之前带我去过的会所,你不在那,我去找了你偶尔去过的酒吧,你也不在那,问过高尔夫球场的员工,你也不在那,所以我就想着来海边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这,我知道你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我都没有打扰你,”今晚夜色太暗,宋晚萤看不太清闻砚的脸色,只好问道:“你好些了吗?”
“你一直都在这?”
宋晚萤点头。
“为什么要来找我?”
宋晚萤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来找他,她已经解决了闻砚的反派同盟,很多个闻砚站在主角对立面的节点也被处理得很好,换句话来说,闻砚成为反派的可能其实已经很小了。
而且,她和闻越明薇的关系够密切了,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闻砚牵连。
她只是觉得今晚的闻砚会有些伤心。
她只是鬼使神差的想要来看看他,陪着他。
至少,从前自己伤心的时候,也是希望有人能在身边陪着自己,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至少自己知道,身边是有人关心自己,惦记自己的。
“不知道,想来就来了。”
闻砚静静地站在那,看着她。
在那沉重的海浪声中,宋晚萤听到了极轻的一声叹息。
闻砚朝她走近。
离得近了,宋晚萤这才看清了闻砚现在的模样,凌乱的头发耷拉在额前,脸色苍白,眉眼间是深深的疲惫与消沉,是她在闻砚身上从未见过的脆弱。
“闻砚……”
闻砚看着她通红的双眼,“你哭什么?”
宋晚萤带着哭腔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听别人说,看到喜欢的人难过,自己也会难过。”
闻砚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你说什么?”
“闻砚,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
宋晚萤哭了,闻砚反而笑了。
有时候他会在深夜想,凭什么?
凭什么大哥想要的都能得到,闻氏唾手可得,还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孩,而他,却不得不娶一个满腹心机算计的宋晚萤。
可现在他却无比的庆幸。
所有不公的对待,不平的愤懑,在这一刻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现在,他不是孤身一人。
不是一个人就好。
闻砚上前,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双手拥抱得太过用力,宋晚萤甚至有种骨骼都在颤栗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谢谢【无名之辈】砸的地雷,破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