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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午后,仍带着冬末的峭寒,寒意夹杂着微暖的阳光经由加厚的窗纸映着体华殿中那后背挺直的身影,虽是跪着,可她没有半点局促,不见讨好、不见卑微,她的眼睛灼灼生光,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坚定与执着,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周清曼只觉得这个女人疯了。
多少女人,为了阻止丈夫纳妾而揉断肝肠;多少女人,为了挽回丈夫的心而计谋百出;又有多少女人委屈求全银牙暗碎!这是女人的命!是女人,尤其是权贵之家的女人逃脱不了的劫!诚如周清曼自己,以往贵为诚王妃,一样要看着丈夫为了子嗣不断选姬纳妾,如今她尊为一国之母,照样要为了国体亲手为丈夫挑选后宫嫔妃,这些她都认了!周清曼觉得,女人不都是这样的么?有几个女人能像顾昭华一样好命,逮住了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好男人?所以她也不替自己不值,只当完成一项任务,可看看她现在听到了什么?这个她暗地里不知羡慕了多少遍的人,竟然开口要她将自己的妹妹送到他们府上去。
“这件事姐姐可做得了主?”周清曼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该是有些嘲弄的,“望遍京中,谁人不知极乐王对王妃疼爱有加?别说侧妃,就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当年太后有意成全连若姑娘的一片深情,可结局如何,我想不用妹妹再细说了吧?”
顾昭华笑了笑,明媚的容颜舒展开来,赏心悦目。“连女史自己想不开,卷入夺嫡争斗中去,又与我有何干?”
周清曼勾唇不语,当年连若被凤行玉利用陷害,端了有毒的茶献于太后面前,最终太后之毒虽解,可她其心不正是事实,就连太后也没有为她求饶,只让永昌帝给她留条全尸,不过听说行刑之人端着鸩毒见到连若时,连若已吊了脖子。这件事,知道内情的都说连若蠢,无端端地做了别人的刀剑,可周清曼却知道,连若为何如此?若凤行瑞肯爱她,若凤行瑞可以分出一点点的喜欢给她,她也不会为自己选择这样一条荆棘之路来走!
“姐姐当真舍得?”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谁舍得将丈夫拱手让人?不过我若不这么做,娘娘肯放过长乐么?”顾昭华答得万分坦然。
周清曼不语,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问出这句话,不过顾昭华猜得对,顾昭华真不愧是顾昭华,知道她在想什么。
想比起将妹妹送到七王府,周清曼更属意将之送进极乐王府,虽然顾昭华是京中出了名的悍妇,可现在她的儿子在自己手上,自己的任何要求,她都没有不从之理。只不过原本主动权该在自己这一边,现在竟让顾昭华夺了先机,这让周清曼心中有些郁闷。
“姐姐……快起来吧。”周清曼这次没有起身将顾昭华扶起,她示意顾昭华起来,保养极佳的细腻手指抚过鬓边黑发,“既然如此,妹妹也不对姐姐有所隐瞒了。虽然连女史的下场是咎由自取,可妹妹听说她在王府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不是妹妹不相信姐姐,实在是姐姐心计过人,妹妹不得不防……所以按姐姐所说,本宫择日送人过去,待珠胎蒂结之时,本宫再将长乐完完整整地送回姐姐身边。”
看着周清曼的笑容,顾昭华就像看到一条毒蛇怎样扒开自己为善的面皮一点点地露出獠牙,可她一点也不害怕,为了长乐,她连凤行瑞都舍得,她还怕什么!
“如此看来皇后娘娘是无意合作了。”顾昭华一拂自己跪得发皱的衣摆,转身便走,“那么娘娘也不要后悔。”
周清曼就这么看着她走出体华殿,惊愕良久,猛地喊道:“快将她拦下!”
出身名门、知书达礼、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何时失态至此?
顾昭华重回体华殿中,脸上的温软和善一扫而空,她的眼睛亮得骇人,周清曼只与之对视一眼,便不得不转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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