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颠簸(1 / 2)

我欲将心养明月 多梨 7048 字 9个月前

林月盈吻过很多人。

江宝珠, 宁阳红,还有出去玩时的热情“贴面吻”,但那都是出于友谊或者礼貌, 含有愤怒、情谷欠的吻,这还是第一次。

她的口腔中是甜蜜的、融化的糖, 那些愤怒之下塞入的糖果表层被温暖含化, 分不清各自原本的味道, 这些不同味道的酸甜味道都在激烈而馥郁地碰撞, 嘴巴是糖果融合热恋的宇宙, 她是含着泪不肯落下的造物者。

而被她触碰的天神因悖德而震惊。

林月盈的手指牢牢拽着领带, 已经灵活地在手掌上缠了一圈, 像给不驯的狼套上项圈,这一团浓浆果色的真丝被她粗暴地捏成一团, 而她所渴望被粗暴对待的人却不曾吻下去。

林月盈要落下眼泪了。

他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像被美杜莎注视后的石像,对她的歇斯底里没有任何回馈。

真丝领带将她的手掌也勒出鲜明的红痕, 林月盈急急喘一口气, 热气落在他的脸颊侧。

她和自己的兄长都在不可控制地发抖, 就在这他们俩居住的家。熟悉的家居陈设,成长的一岁一年, 闷热的房间, 躁动的空气。阳台上的窗户没有关,依稀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邻居家住着和蔼可亲的一对老夫妻, 楼上住着一位单身的大学教授, 楼下是刚搬来、刚生育孩子的夫妻……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妹, 所有人都夸赞他们兄妹关系好。

所有人都不知道,林月盈想要同他做。

林月盈尝到自己眼泪的味道,泪失,禁的体质真的好糟糕,可好像无论流多少眼泪都无法铺成抵达他心底的小石桥。她有些痛苦地吸了一口气,发抖的、生涩的唇仍旧贴在哥哥嘴角周围。秦既明很干净,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老式样的手推剃须刀,但那些火热的、无穷的精力和激素催发着生长,仍旧有小胡茬提醒着她,她在吻照看她长大的人,她那已经成熟的兄长。

于是林月盈闭上眼,她伸手攀住秦既明的脖子,毫无保留地侧脸,终于精准无误地贴上他的唇,张开嘴巴,这一个强吻,犹如她的一场献祭,又像是一场只此一次的坠崖、义无反顾的扑火。

撬开他。

他越是遵守伦理道德,她越是要撕开他,越是要打破他。

打破他道德的门,敲碎他伦理的窗,拆掉他正直的梁,林月盈要拆掉他古板的房,在废墟上和他做到地老天荒。

她对吻这件事还算不上熟练,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

林月盈能有什么?她有一往直前的勇气,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她还不到二十岁,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惧,就算是撞到头破血流也绝不羞,绝不回头。

秦既明只有近三十岁的沉默。

林月盈发狠,咬他的唇。她不会接吻,不会缠绵,秦既明教了她许多,唯独没有教她怎样探索成人世界,他们都是新手,有着禁忌的搭档。

秦既明被她狠狠咬得松了一口,皱紧眉,旋即松开。林月盈牙齿好,咬他咬到流血,她快委屈坏了,说不上现在是喜欢他还是怨他、恨他,只用力不松口,尝到浓重的血腥味,也不放开,只发狠,直到她自己力竭,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喔,终于无声地哭出来。

该怎么讲。

林月盈已经用尽全身解数,可秦既明仍纹丝不动。

扯住秦既明领带的手慢慢垂下,林月盈一脸湿漉漉的泪,嘴唇上带着血,打算结束。

秦既明在此刻按住她的后脑勺,捧着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林月盈睁大流泪的眼睛。

甜的糖浆,腥的血液,融到分不清彼此,她全身都在战栗,手,胳膊,腿,都脱离神经般地抖动。

秦既明吻得发狠,手指深深,按住她下巴,按得这一块儿发痛,吻也痛,林月盈喘不过气,她不能正常呼吸,唯独流着泪承载他的汹涌。加了柠檬和小苏打水的金巴利,理智和情感边缘的淡淡酒精,他衣服上醇厚而微苦的草药气息,强势而不容置疑地涨满糖果的甜。

后脑勺也被他按得发痛。

林月盈险些因哥哥一个吻窒息。

她的眼前已经在发黑,精神却极度亢奋,每一寸皮肤都雀跃着舞蹈,每一滴液体都在兴奋地积成润溪。她现在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孟郊,她是成功得到金苹果的赫拉克勒斯。

林月盈在缺氧中伸手去解秦既明的领带,手指颤抖,用秦既明教她的方法。她人生中打的第一条领带是秦既明的,解开的第一条也是他。林月盈不知自己如今怎么了,她此时此刻只想得到他,彻底地、完整地得到他。

生长在伊甸园里的那枚苹果,她要一口吞下,咽下所有的苹果籽,让无数籽种满藏在禁忌而美好的腹中。

在眼前彻底发黑时,秦既明终于放开林月盈。

氧气重新回到身体。

林月盈已经瘫坐在沙发上,窒息感尚没有缓解,眼前仍旧是看不清他面容的模糊,她只感觉到秦既明俯身。

她发抖的耳垂被温热含住。

林月盈感知到他牙齿的轮廓,轻,缓,克制地咬。

视线缓慢回归,像延迟后的画面,林月盈才发觉,自己衬衫最顶端的纽扣已经不知所踪了,肤色的贴身紧紧约束着不安而丰满的春天。林月盈的手中还攥着他的领带,紧紧拉扯,将她的手都勒出深刻的痕迹,她仍旧不松手,也没能解开。

秦既明俯身,他的下巴就在林月盈的脖颈处。

沉默。

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

还有刚才慌乱的吻轰炸出的一地废墟。

林月盈颤抖开口:“秦既明。”

“嗯,”秦既明说,“我不能。”

林月盈用力,拽他领带,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你到底是不能,还是不行?”

“别试图刺激我,”秦既明抚摸着她头发,他沉沉,“你知道。”

林月盈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