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只有两件。
都被林月盈买了。
林月盈潇洒地在账单上签名, 秦既明接过包装好的裙子,微笑着对店员说了声谢谢。
出店的时候,林月盈步伐也轻快, 骄傲地欣赏着自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新鞋子:“不让买,我就偏要买。”
秦既明评价她的行为:“姗姗来迟的叛逆期。”
“才不是, ”林月盈骄傲地大声, “因为我有穿衣的自由, 而且穿着它很漂亮。选择穿不穿漂亮的衣服, 那都是我的事情;别人有不好的念头, 那是他们的道德不行。”
秦既明和她一同往电梯方向走, 今天商场中人不多, 中庭有人在弹钢琴,是最经典的卡农, 彼此追逐的音符,好似分离又好似缠绵, 如伴生植物,又像同一个湖泊的浮游生物。
秦既明说:“是。”
林月盈在此刻忽然停下脚步, 在他面前站定, 仰脸望他, 好像下一刻就会忽然踮脚去吻他的唇。
秦既明尚未习惯在公共场合与她如此亲密,下意识后退一步——林月盈的唇已经贴靠过来, 微微张开, 眼神中有微微的好奇,好像要剥开他的壳子、看他的真实反应。
秦既明提醒她:“月盈。”
太近了。
不合适。
“嗯,”林月盈说, “不过呢, 我想, 像哥哥如此具有道德的人,肯定会心无杂念吧。”
秦既明垂眼看她:“你认为呢?”
“肯定的啦,”林月盈伸手,用指腹轻轻点一点秦既明的胸口,毫无芥蒂地笑,“我都听见你的良心在大声叫我妹妹啦。”
她说:“我猜得对不对?”
秦既明从容:“很正确。”
妹妹。
心里当妹妹,面上从不唤她作妹妹;
口上叫哥哥,心中从不当他是哥哥。
不确定是不是购物令林月盈暂且排遣掉焦虑,夜间,林月盈在秦既明和她的家中舒舒服服地睡上一整个大觉。次日再去学校时,林月盈的心情也平静许多。
还没有正式开学,学生少,学校食堂仍旧只开了几个窗口,林月盈如今还处于忌口养胃期,秦既明在附近的一家餐厅中订了病号营养餐,按时给她送过去。
虽说病号餐干干净净没有问题,但可能是压力过重,也或许是这几天有些懈怠——
林月盈悲伤地发现,自己的马甲线没有那么明显了。
马甲线这东西看体脂,有的人天生就明显,而有些人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获得浅浅一个痕迹。
林月盈属于条件稍微好一些的普通人,也必须保持适当的锻炼才能得到漂漂亮亮的线条。
因而,当睡觉前发觉自己的马甲线不那么清晰时,她在卧室里爆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叫:“啊!!!”
彼时秦既明正在喝着水,隔着一层墙听见妹妹的声音,盖过了电视上的新闻播报。
惊得秦既明手中杯子里的水洒了自己一身,他也来不及擦,就这么湿着上衣和裤子去看自己可怜的妹妹:“月盈。”
卧室门没关。
林月盈只穿了运动文胸,下身是瑜伽裤,正懊恼地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同秦既明对视。
灯光下,光洁漂亮的身体,肩膀有着可口的光芒。
秦既明立刻退出,关门。
林月盈却开门追出,一脸委屈,要哥哥看自己现在面临的困扰:“呜呜呜秦既明,你看看我,我那漂亮的、美丽的、好不容易锻炼出的马甲线,马上就要消失了……在着它消失之前,你要不要摸摸?”
犹如被火星撩了手,秦既明不言语,抽回手,严肃一张脸:“用你那核桃大的脑子想想,你现在究竟在说什么?多大了,还要摸来摸去的?”
“不摸就算了,”林月盈失落,“哥哥你好不幸喔,这么大了,都没有摸过如此珍贵的马甲线。”
秦既明淡淡:“你不也没摸过男人腹肌么?”
林月盈得意洋洋:“怎么会——”
忽而止住,她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秦既明呀,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办的健身卡是家庭版——”
“林月盈,”秦既明抬手,捏了捏林月盈头上梳起的丸子,语气平淡,“和哥哥讲,你摸哪个男人的腹肌了?”
呀。
扎起来的慵懒小丸子被他捏扁了。
林月盈扭捏:“哥哥,这……说出来不太好吧?”
“有胆子做没胆子说?”秦既明冷静看妹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就是,”林月盈低头,“反正你不可能见到对方啦……”
秦既明说:“你同学?”
“啊?”林月盈歪了歪脑袋,茫然,“那倒不是,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