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抢着去背詹栩安。
最后被一名高壮有力的小伙背起来了。
村里长辈没有一个人反对不说, 反而兴致勃勃带着人往村里走,眼前全是钱在飘,鼻子闻的也是钱的味道。
自打公安严打, 停了三个月入账,这马上终于又可以恢复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 他们就有些按捺不住, 想赶紧带詹栩安去看,早点让詹栩安点头。
水琅没有跟大家走在一起, 村民抢着指完路后,周光赫直接开着摩托车过去。
等远离了人群, 小吴立马拍着狂跳的心脏, 面上全是后怕,“姑娘, 幸好你刚才反应快, 我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
水琅笑了笑, 回想刚才, 自己也是一根弦紧绷着。
“前面那个谢老二进来后, 我真以为他是确定了我们是唬人的, 他装的也真是有模有样。”小吴战士想起就还是一阵后怕,眼里也出现了好奇, “我们都相信了, 你是怎么那么有底气继续装下去的?那会要不是你多坚持一下, 现在场面是什么样,真的不敢想, 南栅村这些人都是狠人, 他们都是真敢开枪的, 而且个个吃得好, 身体壮实,在我们这一片的公社,除了因为他们技术高,产量高,一般人打不过他们,也是他们出名的点。”
周光赫转头看向水琅,他也有点好奇,曾经学习过敌特微表情分析,谢老二一进门完全看不出来是在诈人。
直到谢老二说打过电话确定了,他才猜测谢老二有可能是在装腔作势。
“承认了结果完全能预想得到,大概就是你死我亡,我伤你残。”水琅靠在侉子里,“不承认,结果很难预想得到,还能看得到生路,我也就根据现掌握的点,胡编乱造,气势足一点,演技好一点,想着说不定真的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佩服!”小吴战士赞叹,“实在是太佩服了,你这不但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是起死回生,不,起死回生都不能形容你的厉害,我们不但走出了生路,你还直接成了敌人的头目了!”
水琅笑出声,周光赫也笑出声, “成为敌人,站在敌人的位置上,解决人质,妙!”
“实在是妙!”小吴战士只要稍微一深思,就忍不住咂舌,“关键人质也很配合你,我们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带上人质一起,直达敌人的高地,去到他们的粮草库和弹药库了!”
水琅与周光赫相视一笑。
三人没聊多久,就进村了。
早就有跑得快的小伙子等在村口,一见到摩托车来,就又跑着往前走。
不少人还惊羡打量着摩托车,跟在后面跑。
“妹子,我们走过去吧。”
谢老大拿着一圈钥匙,兴奋上头。
高壮小伙背着詹栩安从农场走过来,额头上没出一点汗,看着确实是很壮实。
别人要换,他也不肯换。
这可是好不容易,抢到的独一无二,可以在小姑面前表现的机会!
一名妇女主任走过来,看了看水琅,悄声问谢老二:“真确定了?就是确定了,去看仓库,我觉得还是打个电话给小叔请示一下?”
“去去去!”谢老二把人挥走,他现在心底是一点怀疑没有了,只有后悔和慌张。
因为得罪了这个妹子,怕以后被挤出能说得上话的圈子,正想法设法找机会弥补。
“请示什么,妹子能来,就说明了这是小叔点头的,没看到这公安,这战士,尤其是那名公安,气势是一般人能有的?这一定不是个小官,妹子是故意带过来看看我们生钱的东西,打通公安这条道,你懂什么!”
妇女看了看周光赫,不说话了。
水琅把这边的动静都看在眼里,突然,主动道:“我第一次来,我知道你们一直看我不顺眼,心里也都不服我,不用不好意思,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我在这等着。”
谁敢打。
就算心里有一层疑虑和隐隐的担忧,水琅不说,他们可能还会偷偷地去打。
水琅话都撂出来了,谁要是去打,那就是看她不顺眼,不服她。
再有胆子,也不敢再在这个时候去打了。
不但不能打,还得表决心!
谢老三:“妹子,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看我亲儿子不顺眼,都不可能看你不顺眼!你是小叔的独生女,你就是来当村长,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怎么会不服你!”
谢老三说个不停,几次想插嘴,都没插上去的谢老大,终于接上话了:“是是是,打什么电话,你来了,能力我们都看到了,你的能力就是我们的希望,服你,太服你了!”
“妹子,前头真是我不对,你看我这脸,这嘴,都扇肿了!”谢老二指着自己的脸,“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再接着扇,扇到你相信我为止!”
说完,谢老二就抬手了。
都以为水琅会出声阻止,结果手到快沾上脸了,水琅也没吭声。
谢老二顿了顿,刚说去的话还热乎着,只能咬着牙,再次往自己疼肿的脸上继续扇。
“啪!”
“啪!啪!”
正当谢老二不敢扇得过轻,过轻就是不诚心,扇到自己眼泪都要出来了,旁边的妇女,也就是他的老婆,心疼坏了,猜测是不是这妹子听到她刚才说的话而感到后悔时,水琅终于出声了:“走吧。”
谢老二与妻子如临大赦,急忙走在前面带路。
妇女再也不敢吱声了。
詹栩安暗自看了水琅一眼,眼里出现温和的笑意。
仓库门一打开,这里不是麻袋,而是木箱,成百上千个木箱叠放在一起,高至屋顶,看着极为壮观。
谢老大随意揭开一个盖子,入目是艳丽的颜色,拿起一件深紫色高垫肩外套,一件艳红色大衣,走过来,面带自豪,“同志,你打小是见过世面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灯芯绒,蝴蝶呢,彩花呢!”詹栩安虚弱而惊讶看着村长手上拿着的衣服,又看了看后面堆积如山的箱子,“这里,难道都是?”
“就说你识货!”谢老大笑着,“除了这些呢绒高档货,我们还能织出丝绸,是香港那边的外国佬最喜欢的东西,每一件都能卖好几十块钱,一件就能抵人一个月工资!”
水琅暗自掩藏震惊,没忘记此时自己的“身份”,走上前去,想伸手,又收了回来,“把这一排盖子全都掀开。”
一大群人正等着她的命令,一声令下。
“咚!”
“咚!咚!
“咚!!!”
一个接一个木箱盖子被掀开丢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五颜六色,还是明艳度与饱和度极高的五颜六色,冲击着几个外来者。
大红,玫红,艳黄,橘红,宝蓝,天蓝,果绿……除了拿出去会让人惊艳的颜色,每一件衣服的料子,拿到很多国营工厂,都织不出来,别说卖到香港,就是卖到供销社商店,都得是不低的价钱。
詹栩安已经从高壮小伙背上下来了,走到木箱前,一再震惊,细数着曾经身为资本家,才能穿得起的高档料子与进口高档料子,以及几种他都不认识的布料。
这些不是衣服,都是钞票!
是人民币!
是外汇!
水琅是从服装大爆炸的时代穿越过来,即使震惊,也不是震惊这些颜色料子,而是震惊这些料子背后的行径,震惊邹贤实,储煦与这些村民在这个时代的胆大。
因此,对看到这些箱子里东西的司空见惯,在很多偷偷看她的村民观察下,更确定她的身份无疑。
“怎么样?”南栅村·水琅,走到箱子前,话中隐隐带着得意,看向詹栩安,“这些确实都是生钱的东西吧?只要你点个头,帮个忙,这些立马就能变成大把的钞票!”
一群人看着詹栩安,与水琅站在一边,等着他的回答。
詹栩安还在震惊,不说话。
南栅村男女老少屏住呼吸,耐住性子,等着他。
“看来刺激还不够。”水琅看向谢老大,“带他去看看机器。”
“哎!”谢老大没有丝毫犹豫,小跑向右边墙壁,打开三道锁,推开一道门,“这里有一批刚送下来的好机器,都是进口的织布机,割绒机,因为港口公安严打,出不去,暂时先放在这里,你先看看,要是还觉得不够,我们去供销社下面的车间,那里才是侦真正的生产车间,织布,印染,都是全的!”
看到詹栩安还不松口,谢老大早已经开始急了,忍不住将老底都炫耀出来。
实在是停产太久了,衣服放在箱子里,香港变化那么快,可是会过时的!
过时就不这么值钱了!
水琅带着詹栩安走过去,看到一批二手机器,摆放在仓库里。
詹栩安吃惊,“瑞士利达?”
谢老大眼神迷茫片刻。
他们都只知道这是进口机器。
是好机器。
没听过牌子。
谢老三赶上来道:“你这资本家儿子懂的是真多,听说你家当时是开米厂的,怎么连纺织行业的织布机都认得,怎么样,这些留着更换的机器,等你一点头,就能投产了!”
詹栩安看了一眼水琅,像是在思考。
水琅看向谢老大:“村长,把人都清出去,别让这么多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