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你就别一个人生闷气了。”宗叙坐到他身边,摆出推心置腹的样子,“其实这个事,因祸得福也不一定!”
“哼!”郭栩眼睛盯着钟岳。
宗叙继续道:“你看你,论才华论能力,满朝文武都是第一等的,为什么名声就是那么差呢?”
“哼!”你编,尽管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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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说书人到处宣讲你的丰功伟绩,如今再加上有恩必报,你的形象一下子改良不少啊!”
“哼!”形象顶个毛毛用!他的首相之位啊!
“别瞅着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想想你才什么年纪?本来在政事堂,你的声望就是垫底的,太出风头招人恨啊!不如熬个十年八年,年纪到了,那会儿就是厚积薄发的时候了。”
“哼……等下。”郭栩听出了什么,问他,“十年八年后,有什么转机?”
宗叙笑道:“还能有什么转机,不是心知肚明吗?”
反正要命的事一起做了,也不差这一回了。宗叙压低声音,说道:“我六弟先前过去京城,圣上的头风恐怕没有几年了。”
“……”郭栩道,“可太子登位,我们更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宗叙叹道:“你觉得,太子还能登位?”
郭栩瞅了他几眼,挑眉道:“好你个宗叙,表面上正直忠君,背地里居然妄议天子家事。”
宗叙嘿嘿笑道:“也就在郭大人面前说一说,相信郭大人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郭栩很想说出去,可一想自己的处境,这种话说出去有什么用呢?又唉声叹气起来。
叹完了,他说:“你觉得太子登不了位,难道信王可以?不对,如果是信王,你不会这么安心。”想着想着,郭栩深思起来,眼睛瞟向他,试探着问,“安王?”
宗叙笑得意味深长:“郭大人不觉得,眼下这形势,很像当年么?”
他没说透,郭栩却懂了。
当初,太子与秦王晋王争位。
三败俱伤,便宜了作壁上观的当今。
现下,太子与信王争得你死我活,没人管安王。
还真有可能。
难道宗家早就搭上了安王,才敢这样做?
不对啊,安王跟杨三的关系,比太子他们好一点点,但也只是好一点点而已。听说杨三出京的时候,还把安王给打了呢……
宗叙道:“实不相瞒,那天逼迫郭大人,我也是无奈。思怀太子于我父有旧情,老夫只是不想叫他绝嗣。我这六弟的身份是绝密,等闲不叫人知晓,现下都让郭大人见了,是为赔罪,安一安郭大人的心。你就好生蛰伏几年吧,相信到时候,自会柳暗花明。”
郭栩思忖片刻,问钟岳:“圣上的身体,真的到这个地步了?”
钟岳拱手回道:“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郭栩一想,哪怕五年后,他也就将将五十,这对已经进入中枢的臣子来说,一点也不老。帝王不长命,可做首相的人,都是五六十往上走的,要是活得跟吕相一样长,那还能干二十多年……
郭栩缓了面色,笑道:“是我想岔了。杨三公子救了我的命,为报恩也是应该的。”
宗叙跟着笑:“郭大人想开就好。”
两人言不由衷相谈甚欢,好不容易扯了一堆废话,终于开心地告别了。
郭栩下了山坡,心道,你就闭着眼睛扯吧!这笔账我老郭记下了!不过安王那边,确实应该打打交道,毕竟没别的路子可走了……
这边宗叙道:“姓郭的心眼太多,给他找点事儿做,免得以后总惦记着给我们穿小鞋。你啊!年纪这么大了,也该找房妻室好好过日子了。万一咱们宗家出事,你可就是唯一的血脉了。”
正说着,骑着高头大马的传令兵冲进大营,不多时,宗锐飞一般跑出来,恨不得脚上踩两个风火轮。
“爹!”他声嘶力竭地喊,“圣上下诏,叫杨三归宗了!”
郭栩走到一半,停住了。
宗叙兄弟俩,一脸诧异地往这边看过来。
宗锐双手拢在嘴边,状似疯癫:“杨三……呸!他改回姜姓,封了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