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昨夜朔王殿下觉得时机成熟,已经动手清扫乱党了。”周放对高瑨回禀道。
这件事高瑨已然知晓,高玥在动手之前请示过高瑨, 他计划周密, 高瑨是赞成的,让周放暗中帮他调集人手, 就是为了让高玥动手之时万无一失。
“朕知道这些,难道玥儿计划有变?”高瑨问。
周放说:“朔王殿下的计划没变, 在他的指挥下, 咱们的清缴行动很顺利, 路安村的大部分乱党都已被擒, 只是高瑜被一些护卫拼死救走,他们人不多, 逃走的路线也不隐匿,护卫中倒是有两三个绝顶高手,但就凭他们想在我们这么多人中保下高瑜也不可能。”
高玥被劫走之后, 被高瑜的手下藏在城郊三里外的路安村中,这个路安村就是高瑜乱党的最外围据点, 收留的大多都是当年先太子府受到牵连的人, 有先太子府的仆役, 有先太子府曾经属臣们的家属, 他们在高瑜的号召下聚集在一起, 憋着心意想要干一番大事。
除了路安村之外, 高瑜还有四个据点, 高玥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把他所有的据点以及背后有多少人参与调查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吧。”
这么长时间的潜伏, 最终决定这两日动手,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此时连接内寝宫和外寝宫的珠帘响起,谢郬从珠帘后走出,周放赶忙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
谢郬抬手让他免礼,问道:“不必理我,你们继续。”
周放却抬头看着谢郬,退后一步,对两人道:
“高瑜那群人往城郊丰安村附近逃去了。”
谢郬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周放为何看着她说这些,还是高瑨反应及时,沉声问道:
“丰安村?谢家家庙所在地?”
周放颔首:“是。”
谢郬这才惊觉:“什么?他,他们……”
“以高瑜为首的乱贼跑入丰安村,挟持了将军夫人,朔王殿下亲自领兵守在丰安村外与乱党对峙,不敢轻举妄动,差臣回来询问陛下该如何是好。”
这就是周放急急赶回宫中的原因。
谢郬长叹坐下,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蔡氏被老谢发配到家庙之中反省三年,如今不过一年,若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不仅谢郬没法跟老谢交代,老谢也没法跟蔡家交代。
“高瑜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吗?”谢郬急道。
高瑨摇头:“他不是病急乱投医,是对症下药了。”
这大概是他的最后一张牌,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估计是不会用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会把主意打到谢家身上。
“朔王殿下还在丰安村外等候命令,这将军夫人……是救还是不救?”周放问。
谢郬斥道:
“将军夫人当然要救!”
周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跪地请罪:
“娘娘息怒,臣一时无状说错话。”
谢郬叹息叫他起来,对同样拧眉不展的高瑨问:
“怎么办?将军夫人是一定要救的!”
高瑨点头:“我知道。”
人一定要救,但怎么救却是问题。既要不伤到蔡氏,还要把高瑜等擒获。
最终高瑨决定亲自前往,而事关蔡氏,谢郬决不能置身事外。
派人前往西大营将此事告知谢铎后,谢郬便随高瑨出宫往丰安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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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安村外,高玥作为总指挥立于一处隐蔽的山腰上,用千里眼观察丰安村,他所在的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高瑜挟持蔡氏的那个祠堂。
蔡氏被五花大绑在祠堂院子里的一棵树干上,这个时节的树上没有叶子,北风呼啸,蔡氏已经被绑了大半天,冻得神情恍惚,憔悴不堪。
听见身后山路上的响动,高玥收起千里眼,转过身去,果然看见高瑨和谢郬双双上山。
自从高玥提出要以身做饵后,连同他在牢狱中所待的两个月,至今已经有半年之久,这半年中他虽然时常与高瑨通信,但面却从未见过。
半年的时间淬炼,将少年身上的稚气消磨干净,取而代之的是结实与干练。
高玥比半年前更高、更壮,少了稚气的眉眼长开之后更显坚毅。
“皇叔,皇婶,你们来啦。”
高玥说完,要对二人行礼,被高瑨拖住手腕:“不必多礼。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我调查不详细造成的,我没想到他们竟留了这么一条路,如今不知如何是好。”高玥对两人说道,有担当的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谢郬安慰:
“别这么说。你又不是神仙,哪能预料所有。快与我们说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高玥将事情尽量简略的复述了一遍,大体和周放说得差不多,谢郬接过千里眼,按照高玥指示的角度,看到了被绑在树上的蔡氏。
她面色如纸,发髻散落,嘴唇被北风吹得干裂,半眯着眼,手臂和大腿上都受了伤,半身都是血,看着像是撑不了多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