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瑨制定的打法比较有效。
第二场苏临期与苏别鹤兄弟齐心, 也赢得非常漂亮;
第三场周放主打,在替补了两人后也赢了;
场中这一面倒的结果对于观战的人来说,简直算是颠覆性的。
这结果完全在朝着他们的预料反方向在走, 在他们的预料中, 应该是礼朝使团护卫队被诸国勇士碾压,可现在竟然演变成了礼朝师团护卫队对诸国勇士进行实力反扑?
这么下去可不行, 这么多国家的勇士若是被礼朝使团护卫队的普通护卫给反杀了的话,他们这脸可就丢大了。
于是, 从第四轮开始, 再上场的队伍也开始学着礼朝这边的打法, 二十七个人不再一拥而上, 给他们速战速决的机会,而是拖着, 只要拖的时间越长,那对方的体力就越差,等他们精力耗尽, 就能不战而胜了。
然而,他们的想法已经被高瑨提早看穿, 于是, 第三场结束后, 斗兽场中清理的时候, 高瑨重新变换了战术。
对方学他们的打法, 让二十七个人分几批上, 想慢慢的跟他们耗体力, 那他们自然就不能耗着,对方五六个一组上,礼朝这边除了受伤的人之外, 其他人就一拥而上。
礼朝的战力本就比对方那些小国的强,所以他们才敢用分批而上的办法保存体力,对方依葫芦画瓢,也不想想他们本身战斗力就不如礼朝,原本二十七个人一起上,还能撑个两三刻,可五六个人,甚至连一刻钟都撑不下来……
一刻钟都撑不下来的结果是什么?
是他们被更快的解决。
拓跋钊在观看台上看得直砸栏杆,暗骂:
“没用的东西!派出去的都是纸糊的吗?”
旁边有人劝道:“都是小国来的,所谓勇士哪能跟咱们的比。”
拓跋钊气急败坏来到众诸国使臣们面前,狂怒道:
“你们是故意派出那些软脚羊凑数的吗?你们以为你们这么做,礼朝就不会感激你们了?”
诸国使臣被骂得低头对望,也是没想到他们都按照北辽的吩咐,派出本国勇士上场了,北辽这边居然还不满意,拓跋钊当面指责的举动,无异于当面羞辱了。
使臣们敢怒不敢言。
“还有三组,我北辽勇士压轴!接下来的两组最好多派些精锐勇士上场,若是再输得这般难看,故意放水,我可是要与你们清算的!”
拓跋钊威胁完诸国使臣便拂袖离去。
诸国使臣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小国无尊严,被夹在中间的日子可不好过。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已经在尽力配合,北辽仍不满意,他们现在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他们又何必跟在北辽后头对付礼朝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骑虎难下,苦哉悔哉。
在观望台上的人看来,礼朝的护卫队所向披靡,赢得轻松漂亮,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渴得直咽喉咙,身上汗都要出得虚脱了。
谢郬跳上正在冲洗血迹,处理尸体的斗兽台,对着观望台喊道:
“打了这么久,连口水都不给喝吗?拿水来!要打就给我堂堂正正的打!”
拓跋钊正在气头上,听见谢郬在场中的喊话,立刻幸灾乐祸的拒绝:
“你们不是很厉害,还要喝什么水?我们只是答应与你们用相等的人数对战,可没答应给你们水!”
谢郬被拓跋钊这副小人嘴脸给恶心到了,不仅仅是她,就连观望台上的诸国使臣们也被拓跋钊给恶心到了。
这货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他们是用相等人数跟礼朝对战的?合着他的相等是只看一场人数,不看场次呗。
这种小人行径,鸟肚鸡肠,将来若是北辽落入他之手,周边小国还焉有命在?
可他们尽管心中的秤杆已然倾斜,各自有是非判断,却全都摄于北辽的威胁,并不敢在此时为礼朝的那些战士们说话。
“来人。给他们送水。”忽然只听观望台上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拓跋延再次走到栏杆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场中讨水的那人。
谢郬看见拓跋延,目光下意识避开,若是拓跋延认出自己,说不定又会横生枝节。
但拓跋延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
拓跋钊对拓跋延的行为很不满,质问他:“你什么意思?巴不得他们赢吗?”
拓跋延耐着性子与拓跋钊道:
“二兄,你为了赢,连国体和脸面都不要了吗?”
说完,拓跋延便没继续留下跟拓跋钊纠缠,兀自回到自己的坐席上,而在他的吩咐之后,很快就有人给礼朝那边送来了几罐子清水,其中两罐还加了些盐。
饮过清水和盐水后,大家原地休息了片刻,先前因为疲累和缺水而头昏眼花的护卫们也慢慢恢复过来,尽管大伙儿身上都挂了彩,但不缺水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接下来的两场,虽然还是赢,但大伙儿身上的伤也明显增多了,有几个人被流星锤打到肩膀骨头碎裂,连兵器都拿不稳,高瑨便直接让他们下场。
等到了最后一场,对阵北辽那些精神矍铄的勇士时,礼朝这边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除却被直接请下台的,礼朝这边还剩十六人,高瑨和谢郬脸上、身上都受了伤,苏临期肚子上中了一剑,愣是缠了好几圈的腰带绑起来,苏别鹤、周放背靠着背,互相撑着,拿着兵器都是手都在发抖,各种细碎的伤口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染红了,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惨状。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能够撑到现在,已经赢得了场中绝大多数人的敬佩与尊重。
就连被高高挂起,笼子里的高玥都从盘腿看戏的姿态站了起来,站在笼子边上,目光殷切的盯着场中礼朝护卫的惨状,这让原本并不在乎这些人死活的高玥,此刻都不免愧疚起来。
这些人原本可以一走了之,但他们为了不堕礼朝国威,竟能支撑至此……
作为这场战斗的赌注,高玥甚至开始在心中暗想,若是他们最后真的赢了,是不是会履行约定,把他一起带回礼朝?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高玥否定掉。
这些人是为礼朝而战,不是为了他高玥,就算最后他们真的赢了,也有一百个借口放弃高玥,毕竟他是个烫手山芋,带他回礼朝,不仅不能给他们自己升官加爵,还会给他们的皇帝陛下带去很多麻烦。
首先想要妥善的安置高玥就很难。
他的生父是先太子,先太子没有登基,现在的礼朝皇帝是他的叔叔,高玥的名字在皇家名册中已经是个死人,牌位也在太庙中供奉好几年了。
这个时候他若回礼朝,用膝盖想也知道他的叔叔会有多尴尬。
皇帝尴尬了,那么自作主张带他回去的臣子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这些道理,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所以,高玥很快就把心里的那份奢望给遏制下去了。
刚刚升起些许希望的眼眸也瞬间黯淡。
自嘲一笑后,继续盘腿在笼子里坐好,平静的看着斗兽场中的最后一场殊死搏斗。
输赢看起来和他有关,但……也只是看起来。
最后一场确实很艰难。
北辽选出来应战的二十七个勇士每一个都能以一挡十,就算是礼朝这边在精力最旺盛的第一轮遇到他们,打起来都未必能赢得轻松,更何况是现在。
所以,在开场没多久之后,礼朝这边十六人便剩下十三人。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
谢郬在心里对高瑨说话:
【他们都没什么力气了,苏临期腰上的伤口估计裂得挺严重,血都溢出来了。】
【让他们都下场,我和你两个人打吧。】
【他们二十七个人,同时围攻两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发挥不出二十七个人完全的力量,总有人要被挡在后面。】
【到时候我负责吸引,你负责打,我让你打哪里你就打哪里,反正别人听不见,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偷袭,你觉得怎么样?】
高瑨一脚踢开砍向苏临期的刀,对谢郬回了句:
“好!”
应声过后,高瑨对其他人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