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郬给裹在被子里, 被子上压着个人,她从一开始的抵抗到抵抗不过。
现在她看着纱帐,生无可恋的忽略她房门外那些探头探脑的光影。
压在被子上的高瑨像是真的很累, 眼底藏不住的青痕让谢郬百感交集, 放弃了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自己不脱身也要吵得他不得安眠的心思。
不过对于高瑨而言, 谢郬的闭嘴和不闭嘴,其实没什么区别, 因为谢郬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 可心理活动却一点没有减少。
这女人只有在睡觉和吃东西的时候, 心里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高瑨伴着谢郬的心声, 稍微养了养精神便从被子上翻到外床躺下。
身上没了重压,谢郬终于能从受制的局面翻身,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发现状况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
头发乱了,腰带散了, 衣裳乱了,连耳朵上挂的耳珰都在挣扎的时候掉了一只。
谢郬对仍闭着眼睛装睡的高瑨比了比拳头, 然后气恼的开始在下面找她遗失的那只耳珰。
可找了半天, 那耳珰就跟消失了一般, 怎么找都找不着, 谢郬慢慢开始急躁起来。
高瑨微微睁开眼睛, 看见谢郬那皱着眉头暴躁找东西的模样便忍俊不住, 闭着眼睛捧腹笑了起来。
谢郬正心烦, 听见他的笑声回过神看他,这货不止笑,还捧腹大笑, 那模样看得谢郬气不打一处来,一时没控制住在高瑨因为笑而躬起来的后背上拍打了两下。
然而她的拍打并没有让高瑨停止发笑,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谢郬忍不住又打了两下,怒斥道:
“别笑了。”
高瑨不知是被她哪句话哪个动作点到了笑穴,笑得直颤,声音断断续续:
“停,停不……不……下来。”
谢郬:……
耳珰也不找了,谢郬坐在床铺里侧,沉默的看着高瑨在那儿颠笑,倒要看看他能笑到什么时候。
终于高瑨笑够了,伸手想来抓谢郬的手,被谢郬无情拍开。
“你到底知道多少?什么时候知道的?一直在耍我是不是?”
谢郬连珠炮般问出三个问题,把高瑨问得发愣,惊呼没有天理:
“到底是你耍我还是我耍你?”
谢郬语塞,无言以对。
因为如果追根溯源,确实是谢家骗他在先。
“不是我想骗你,是……是……老谢!对,老谢骗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高瑨眯着眼睛看向谢郬,质疑问:“这种话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谢郬低头装死。
高瑨忽的坐起身:“好,既然你说是老谢骗我,那我这就回去置他的罪!”
谢郬沉默以对,无动于衷甚至还有想推波助澜。
高瑨回身问她:“你心里是不是在笑我不敢?”
谢郬挑眉冷对:
【你就是不敢嘛。】
【要想处置老谢,你还用等到今天?】
【装什么大尾巴狼,吓唬谁呢?】
高瑨正式转过身与谢郬面对面:
“我跟你说过,你心里想什么我可都知道。”
谢郬暗自嗤笑:
【知道个屁!】
【我嘴上骂不了,心里骂你两句你还能知道?】
【把你给能耐坏了。】
“还在骂!”
高瑨欲伸手去抓谢郬,被谢郬闪过。
懒得跟他辩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
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后,谢郬猛地来到门边,将房门打开,外面偷听偷看的下人们吓了一跳,但还是有人来不及收回话音被谢郬听到:
“这就完事儿了?”
“够快的……”
谢郬满头黑线,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子,不由分说射了出去,簪子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般钉在了她门外回廊的柱子上,簪子尾部发出微微的铮响之声,簪头入木三分,可见力道之大。
“谁再敢靠近我房间一步,下回簪子就钉在他身上!滚——”
谢郬爆吼一声,威慑力十足。
那些被好奇心驱使的下人们纷纷作鸟兽散,片刻的功夫,谢郬所在的后院就空无一人,再无人敢靠近一步。
把无关紧要的人赶走后,谢郬干脆不关房门了,倚靠在门扉上,双手抱胸,破罐破摔说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我是谢郬,可天下皆知,跟你有关系的是谢苒,她没死,在前头呢,你要愿意就把她带走。”
高瑨坐在床边,冷然挑眉:
“带她走?那你呢?”
谢郬说:
“我?我当然是留下了,这里才是我长大的地方。”
高瑨问她:“你我做了两年夫妻,你就骗了我两年,从前对我说的那些忠贞不渝,甜言蜜语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