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息扶黎踩着光影,一步一步走出巷子,待重新站到花灯树下,他微微眯了眯凤眸,认定了个方向,往天福楼去。
不多时到了天福楼,息扶黎带着姜酥酥去了三楼的雅间。
天福楼三楼的雅间,不多,总共只有五间天字号房,这五间房平素并不会开放,只有像花灯元宵节之时,才会接受预定。
息扶黎定的雅间是天字一号,位置最好,临窗就能将大半个京城都收入视野。
姜酥酥往窗牖边朝外探,远眺出去,京城之中灯火阑珊,朱雀大街上的花灯,蜿蜒如银河,亮澄潋滟,美不胜收。
“哇,好漂亮。”姜酥酥赞叹一声,黑眸之中仿佛点缀万千星光。
息扶黎站她身后,目光落在姜酥酥身上,嘴角含笑,满目柔情。
当真应那句,你在看风景,却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姜酥酥看都不看,人直接往后倒。
息扶黎微微一侧身,稳稳地借住她,无可奈何的道:“这么莽撞?摔着了的怎么办?”
姜酥酥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了看他笑道:“你会让我摔着吗?”
息扶黎哑然失笑,他低头啄了她眉心一下:“自然不会的。”
两人就这般相拥,站在窗牖边,静静看着远处的灿烂灯火。
不多时,息扶黎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等我一会,我去让店小二上菜,给你点了你喜欢的。”
姜酥酥瞧着他往外走,掠过黑漆山水小屏风,打开门牖,踏出门槛——
蓦地,他又收回脚,嘭地关上了门牖。
“怎的了?”姜酥酥问。
息扶黎冷笑一声,招呼她过来:“有热闹看不看?”
姜酥酥眼睛一亮,哒哒蹦跳过去:“哪?哪?热闹在哪?”
“嘘。”息扶黎打开点门缝,给姜酥酥点了下下巴。
姜酥酥从他腋下钻到他怀里,探头趴着门缝往外看。
三楼走廊拐角处,那两株一人高的发财树边上,正有一男一女在拉扯,并隐约有争执传来。
“你放开我,再不放开我,我喊人了。”
这是那女人说的,她背对着姜酥酥的方向,上O半O身还被发财树给遮挡了,一时半会看不清。
“倾倾,我是真心待你,你回来好不好,就算你怀着孽种,我也不会嫌弃你。”
男人言语哀求,推攘的厉害了,他往后退了半步。
“是你弟弟息扶华!”姜酥酥讶然道,她还回头担心地看着息扶黎。
息扶黎揉了把小姑娘的脸:“他才不是我弟弟。”
姜酥酥反应过来,宫宴那天晚上,她有听见的,息扶华是皇帝的私生子。
“继续看,一会更热闹。”息扶黎意有所指的道。
姜酥酥好奇,这时候谢倾约莫真是生气了。
她挥袖狠狠地抽了息扶华一耳光:“闭嘴!我肚子里的是大殷龙孙,皇帝陛下的亲孙子,岂是你能诋毁的。”
息扶华摸了摸脸,他吐出口带血的唾沫,盖因离得远,姜酥酥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可他的口吻,却带着森然和阴冷:“你不就是想攀龙附凤么?告诉你,我也是皇帝的种,你跟我也一样生的出龙孙。”
谢倾许是让这话给震慑住了,良久都没吭声。
只听那息扶华上前半步,双手握着谢倾肩,好似要将人给抱进怀里:“倾倾,你怎么能和个女表子一样无情无义呢,如今我也是皇子,你要多少个龙孙我都可以让你生。”
谢倾冷笑了声,她一手推开息扶华,步步逼近他,走出了发财树的遮挡。
姜酥酥才看到,她脸色很白,肚子隆起,很是大了,约莫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
她扬起下颌,倨傲冷漠:“息扶华你当真以为自个是谁?实话告诉你,这么多年,你与我而言,不过就是个玩意儿,我心中所属之人,高洁如月,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了。”
息扶华难以接受这样的话,他眉目狰狞:“收回你的话,给我收回去!”
谢倾笑出金铃翠声:“若不是因为他,你以为我会多理会你这样的蠢货?”
说完这话,她拂袖:“不想死的就别再来纠缠我。”
她肚里的是龙孙,更是她这辈子的所有希望!
谢倾抚着肚子,转身往这边走来。
“不,谢倾!”息扶华怒吼一声,他手一伸,扣着谢倾脖子将她拖了回去,并恶狠狠地低声在她耳边说:“就是下地狱,谢倾,你也得和我一块。”
谢倾心头一惊:“息扶华你……”
“你们在干什么?”冷不丁,一声怒喝响起。
姜酥酥就看到,从天字三号雅间里走出一团花锦簇斜襟宽袖锦衣华服的男子。
那人她见过,正是大皇子!
大皇子步步朝谢倾走过去,姜酥酥没法看到他的脸,不过可以从他语气里听出震怒非常。
“阿清过来。”大皇子在距离息扶华一丈外站定。
谢倾想过去,然息扶华根本不放手。
他只阴狠地盯着大皇子,那目光竟像是不要命的狂徒。
姜酥酥就听他说:“倾倾,你说我杀了他,是不是就一样有机会做皇帝呢?”
谢倾大惊失色,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下,她感觉到肚子收紧,隐隐扯痛起来。
变故就在刹那,姜酥酥看的不甚清楚,息扶黎在她身后打了个响指,低声跟她解说:“息扶华推开了谢倾,并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不要!”
姜酥酥还没反应过来,只听的谢倾尖叫了声,然后大皇子怒意滔天的喝了句——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