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裴在一旁看得嘴角猛抽,很想开口说话。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谢似淮了,自然是有些知道对方的食量,比养在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吃得还要少。
“不是我说,楚公子,你今天是想撑死谢公子么?”
平常只吃半个馒头的人,突然之间吃两个大馒头,还不得撑死?
楚含棠这才反应过来,从穿书到现在,不知不觉养成了投喂谢似淮的习惯,见他少吃,就想往里塞。
可能真的是把食物喂给一个不喜欢吃东西的人吃,有成就感吧。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系统擅自将她的痛感转移给了谢似淮,又不能撤销,楚含棠很内疚的。
但她嘴上还是不认输,“哼,要你管,吃你的面吧。”
柳之裴选择不跟楚含棠斗嘴下去,没一次能赢的,转手拿了一个馒头给池尧瑶。
池尧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说着说着,他就突然拿一个馒头给自己了,可还是礼貌道了声谢。
她却忍不住去偷看白渊的反应。
白渊低头吃着东西,似乎没往他们这一边看。
池尧瑶有些失望地垂下眼,下一秒,一筷子青菜放进了碗里。
“你最近不怎么吃东西,多吃点儿。”白渊坐在她旁边道,池尧瑶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楚含棠直接吃完一碗青菜豆腐。
谢似淮细嚼慢咽地吃着东西,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他们,不过最后把两个馒头和一碗豆腐都吃完了。
柳之裴不敢相信地将他空了的碗拿起来,“你真吃完了?”
谢似淮眼神自然,“嗯”了一声,“我不能吃完?”
楚含棠插一脚进来,见他吃完了,底气十足,“当然可以。”
柳之裴露出个佩服的表情。
他还是第一次见谢似淮吃那么多东西,倒是也不错,正值长身体的小公子,吃多点儿才正常。
谢似淮好像十九岁了。
柳之裴看了一眼他,发现他比自己还要高一些。
谢似淮本来是和楚含棠一起回寮房的,但她说要去问池尧瑶拿一些好用的伤药便又出去了。
楚含棠的包袱也有伤药,可她觉得池尧瑶亲自配的会更好。
去到池尧瑶的寮房时,素心正在给她家小姐铺床被。
烛火摆在桌面上,寮房的门还是打开着的,楚含棠没有直接进去,站在门外面敲了敲,“池姐姐,我是来找你拿伤药的。”
池尧瑶让她先进去。
行在江湖,不拘小节,况且素心也在房间里。
楚含棠走了进去,素心给她倒了杯茶,“赶了一天的路,楚公子身上的伤如何?”
“尚可。”
池尧瑶翻找出先前制好的一瓶伤药,在楚含棠身边坐下,柔声问:“能不能拆下白布让我看伤口?”
“我怕你伤口恶化。”
“好。”
寮房里除了自己,只有池尧瑶和素心,大家都是女的,虽然她们不知道,她没多说,直接拉下衣裳,露出手臂给池尧瑶拆开白布。
伤口确实恶化了。
池尧瑶在给楚含棠拆掉白布,看到伤口的那一刻,眉头皱得很紧,“一定很疼吧。”
伤口闷在衣裳和白布里面,再不停地赶路,恶化也很正常。
素心不忍心看下去,扭开头了。
楚含棠看着血肉外翻的伤口,感觉应该会很疼。
谢似淮他……现在怎么样呢?
池尧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专心地将又冒出来的血珠尽数拭擦掉,再撒上些药粉。
“这药粉可能会让你现在更疼,你忍着点儿。”
“嗯。”楚含棠抚摸上了自己的腰,这里也还疼着吧。
池尧瑶撒完药粉,让素心去找孔常拿一小瓶白酒过来,到时候要给伤口再消一次毒。
孔常有个习惯,不管去哪儿都会随身带着一些白酒,时不时小酌一口,说是可以在困的时候提神。
房间瞬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楚含棠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寺庙名字叫崇善寺,原著里有描写这里的剧情,而她在这里也有必须要走的剧情点。
原著里,原主妒忌男主白渊与女主池尧瑶的关系亲近。
于是原主就作出一系列绿茶白莲的行为,在崇善寺过夜之时,过来找池尧瑶,略施小计地牵住了她的小手,再给白渊撞见。
在斋堂吃饭,白渊和池尧瑶就说好了晚上戌时见面,有事要谈。
原主正是偷听到,才会选在这个时辰过来找池尧瑶。
楚含棠此刻在心里对他说抱歉。
她只是一个让男女主感情升温,促进他们说开,被迫走剧情的工具人罢了,请不要怪她。
楚含棠也不想的,亲手给自己磕的CP使绊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池尧瑶让她先把衣服拉上。
撒上药粉过一刻钟,等吸收完要用白酒洗掉,不然药粉捂着伤口一夜会发炎。
一刻钟时间既不长,也不短,先拉上衣裳也可以。
楚含棠听话地拢好衣裳了,注意力都放在池尧瑶的手上,“池姐姐,能不能把你的手心给我看看?我之前学过看掌算命。”
池尧瑶笑了,“你还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现在也闲着,不如我给池姐姐看看?”她想完成剧情点的心蠢蠢欲动。
楚含棠使出洪荒之力撒娇,“就试一试嘛。”
池尧瑶用看小弟弟胡闹的眼神看着她,笑着把手心递过去了,“好吧,你想看便看看。”
素心还没回来。
楚含棠拿着池尧瑶的手装作很认真地看起来,直到余光看到有一道人影经过门外,她点着池尧瑶手心的手顺势插了进对方的指缝。
十指紧扣,才算牵手。
池尧瑶疑惑地看着楚含棠的五根手指分别插入自己的五指,吃惊道:“你……”
“池姐姐你的手比我要小点儿。”楚含棠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
仿佛只是好奇地握一下,再感叹一句而已,接着她就低头继续看手心,池尧瑶也没多疑,只道:“女儿家的手是会小点儿。”
“不过你的手也挺小的。”池尧瑶多看了几眼。
楚含棠确定白渊看见她们牵手后才放开,一本正经地说:“看完了,池姐姐日后必定会过得很幸福。”
池尧瑶眼睛弯成月牙儿,听到这些话还是高兴的,谁不喜欢听好话呢,哪怕不知是真是假。
她笑道:“就你嘴贫。”
白渊敲了一下门,仿佛没看到刚才那一幕,语气平和,“尧瑶,楚公子也在啊。”
听到他的声音,池尧瑶便站了起来,“白大哥,你稍等一下,等我给含棠清理好伤口,我们再聊。”
“好。”
楚含棠留意到白渊看了自己一眼,应该是还在想她跟池尧瑶十指紧扣的画面。
素心回来了,时间也到了。
池尧瑶手脚麻利地给楚含棠用白酒擦掉药粉,不再往上敷任何东西了,“可以了,明天起来再告诉我感觉如何。”
楚含棠走完剧情就想赶紧溜了。
她还问池尧瑶拿了些其他伤药药膏,准备拿回去给谢似淮涂抹指甲缝,“好,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立刻离开了房间。
白渊看着楚含棠离开的身影出神,池尧瑶抬手到他跟前一晃。
“怎么了?你为何看着外面?”
他收回视线,莫名觉得有些奇怪,“刚刚我在外面看见谢公子了,但他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我想,谢公子他是不是过来找楚公子的?”
说完此话,又想问池尧瑶刚才为何要跟楚含棠牵手,但白渊还是忍住了,当时他站在院中没能听清她们在说什么。
“谢公子来过?”
白渊点头,“在我进来之前,他就离开了。”
夜晚阴沉,古木参天导致月色苍凉,寺庙只亮着寥寥灯盏。
楚含棠推开寮房的门,顺手关上,一抬眼便发现谢似淮此时坐在了床榻上面。
她走过去,也脱鞋坐了上去,“把手伸出来,我给你上药。”
他把手伸了出来。
十根手指的指甲都有不同程度的抠伤,楚含棠仿佛也能感觉到疼一样,小心将膏药轻柔地抹上去。
谢似淮似随口一问:“你为何去了这么久?”
她没多想,“池姐姐帮我把伤口又重新处理了一下,所以花的时间比较长。”
“除此之外呢?”
楚含棠低下头看着他的手,呼吸也跟着洒了过去,“没了啊。”
谢似淮忽然向她倾身过去,吓得楚含棠没拿稳药盒,他在她脖颈处闻了一下,长睫慢慢垂下,轻笑道:“你身上有池姑娘的味道。”
有么?楚含棠侧头闻了一下。
她将掉到被褥上的药盒放好,“池姐姐给我上药,自然会靠得近一些,可能就沾上了吧。”
谢似淮看着楚含棠的脸,呢喃道:“是么,你没有主动碰她?”
提到这个,她心脏骤停。
难道被他看见了?不太可能,谢似淮明明待在房间里,而且白渊当时也在门外,又没听白渊提过见到他。
应该是她多心了。
楚含棠下意识地否认,“没有,池姐姐给我上药,我主动碰她干什么?”
谢似淮“唔”了声,一只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她的手。
少年的手指节修长少肉,贴上了楚含棠还有些肉肉的手,软软的,他的拇指插入了她的指缝,再是食指,轮到中指,无名指,尾指。
他五根手指全插进了她指间。
谢似淮每插入一根手指,楚含棠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猛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