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有好几个人,却很安静。
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楚含棠本不想大喊大叫的,可惜伤口太痛,后来实在是忍不住叫了几声。
池尧瑶手上的动作变得更温柔。
“我轻一点。”
楚含棠这下子不敢乱喊乱叫了,怕给女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烛火摇曳,楚含棠咬紧嘴巴,忍痛忍得眼尾都红了。
谢似淮把匕首擦干净了,心不在焉地抬起头。
只见楚含棠疼得肩头都在轻抖,可为了池尧瑶对付黑衣人,冲上船去时却又丝毫不犹豫。
喜欢池尧瑶喜欢到连死也不怕?
谢似淮看着他们,依然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也对楚含棠为了池尧瑶差点儿丧命一事没太大的感觉,
等上完药,房门响了。
客栈的小二将饭菜送上来,这是池尧瑶上楼之前吩咐小二做的。
小二小心翼翼把饭菜放下也不敢多问多说些什么,即使知道池尧瑶是被人劫走后又回来的。
江湖大,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
客栈打开门朝外做生意,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他们能活下来的技巧。
放好饭菜,小二装作无事地问池尧瑶还需要些什么?
池尧瑶道了声谢便让他离开了。
小二闻言不久留,也不看身上有着明显伤痕的楚含棠,拿着托盘就出去了,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客栈大晚上的,没剩下什么菜,只有些小菜配粥。
好在粥里面放了不少肉沫,闻起来还是香的。
池尧瑶虽也很饿了,但没有先吃,而是让楚含棠和谢似淮先吃。
白渊将粥菜递过去。
谢似淮扫过粥里面的肉沫,婉拒他们的好意,转身离开了。
他厌恶吃肉。
楚含棠倒是接过了粥,片刻钟不到就喝完了。
又见池尧瑶衣衫沾满脏污,楚含棠忙起身出了她的房间,让她先换衣服,说自己回自己房间坐就好。
池尧瑶同意了,让贴身侍女关门,然后在房间换衣裳。
而楚含棠回了一趟房间,又出来了,像是要把这家客栈逛一遍。
她现在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感觉穿书这件事像一场梦一样,可又确实存在。
夜深了,客栈一楼没其他客人,只有掌柜与一个小二。
楚含棠站在一楼的客栈门口往外看,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回头看去,发现是池尧瑶。
她已经换好衣裳了,刚从二楼的房间出来,现在正在下楼。
池尧瑶下了楼梯后,直接朝楚含棠过来,问她为何不去休息,反而在客栈里乱动。
她身上的伤可不轻。
楚含棠自然不能直说她这是在适应一下古代的生活。
于是她道:“我有些口渴,房间没水了,我下来找水喝。”
池尧瑶信了。
跟在池尧瑶身后的侍女打量着楚含棠,这位小公子生得很是俊俏,之前也一直向她家小姐献殷勤。
她本以为楚含棠不过是像其他纨绔子弟一样。
只是贪图她家小姐的美貌,路上遇到便起了玩玩的心思而已,却不想此人会在黑衣人手下拼尽全力地护着她家小姐,倒是个良人。
说实话,楚含棠并不知道别人正在怎么想自己。
她只知道眼前的池尧瑶就是自己日后要攻略的人,从今日开始,她们的命运就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了。
楚含棠也是头一回穿书。
所以不是很懂攻略别人的技巧。
这些也只能等日后慢慢地一步一步来了,不过她看着池尧瑶还是觉得很神奇,小说里的纸片人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
“池姑娘。”楚含棠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声。
池尧瑶闻声抬起头看着她,温婉动人的脸带着担忧的表情,“楚公子身体可是还有不适?”
楚含棠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帕子,递了过去,“这是我之前捡到,现在还给池姑娘。”
事实上,这不是捡到的。
是原主以前从池尧瑶身上偷的。
然后每日携带在身上,满足自己的怪癖,可楚含棠又没那个癖好,现在记起来便找个借口还给人家。
她带在身上也觉得不自在。
池尧瑶的贴身侍女认得这张帕子,“这不是小姐你很久之前就不见了的帕子?”
她脱口而出问:“你之前为何不还给我家小姐,今日才归还?”
池尧瑶皱眉,转头呵斥道:“不得对楚公子无礼。”
楚含棠尴尬道:“之前捡到,帕子脏了,我就想洗干净了再还给池姑娘,只是后来忘记了,刚才进房翻找包袱才记起有这张帕子。”
侍女半信半疑。
池尧瑶则双手接她递来的帕子。
她和善道:“没事,我记性也不好,也时常忘记事情,还是要谢谢楚公子。”
楚含棠忙摆手,“不用谢。”
本来就是原主从她身上偷的,如今不过是归还罢了。
楼上,谢似淮垂下眼,目光扫池尧瑶手中的帕子,又看了一眼将帕子归还给她的楚含棠。
他以前亲眼看见楚含棠偷走了池尧瑶的帕子。
现在,她却以自己捡到的名义,还给池尧瑶……
谢似淮没再看,回房了。
晚上,月亮高挂,三更天了。
楚含棠睡不着,也不太敢睡得着,万万没想到谢似淮是跟她同一个房间的。
他们现在是六人行。
池尧瑶和她的贴身侍女,白渊和他的小厮,楚含棠和谢似淮。
晚上,她刚得知他们是住在同一个房间时,就赶紧去找掌柜了,想要多一个房间。
可是他说客满了。
目前是空不出房间,让她见谅。
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是他们这几天里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突然换房间好像也不是很好。
换房间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咔吱”很轻的一道床榻晃动声,这是有人离开了自己的床。
窗户没关紧,月光撒进来落到楚含棠脸上,仔细一看还能看到柔软的细小绒毛。
她能感受到一道影子投下来,还带着淡淡香味。
是谢似淮?这是要趁夜深报仇?
楚含棠闭着双眼,眼皮一颤,思考着是睁眼,还是继续装睡。
这种香气是谢似淮独有,所以靠过来的人只能是他了。
倘若有事再大喊吧。
池尧瑶或白渊的房间跟他们不过是隔了几间而已,夜晚安静没什么声音的时候大叫应是能听见的。
“楚公子……”
他没任何预兆地弯下了腰,明明是好听的嗓音在深夜听着却足以叫她毛骨悚然,“哗啦”一声,刀刃刺入床榻发出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