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被问住。
刘彻颔首:“也行。正好朕打算开春就令人下去选址修炉炼铁。有了石涅也省得买炭。”
“找人挖石涅也需要钱啊。这能省几个钱?”
刘彻:“一个炼铁炉自然省不了几个钱。如果是四十乃至五十处呢?”
小太子惊得张大嘴巴。
刘彻捏捏他的小脸,“朕会令人找露天石涅。届时也会像你这样做来卖。就如吾儿所言,蚊子再小也是肉!”
小太子依然闷闷不乐。
“据儿,你才十岁。”刘彻摸摸他的小脑袋,“习惯是慢慢养成的,若让买得起炭的人改烧石涅也得慢慢来。”
小太子懂:“父皇,你叫人去塞外找石涅吧。”
“为何?”刘彻不懂了。
“塞外地广人稀,我们无法像扎篱笆一样把舅舅和表兄打来的土地围起来。以后一定还会有匈奴人过去。我们把石涅和盐挖回来,而盐坑和石涅坑寸才不生也没有水,匈奴人还去吗?”
刘彻失笑:“一举两得?不对,一举三得。如今很少有人用石涅,在草原上找到一处露天石涅就够用了?”
小太子点头:“如果还有露天盐就更好了。您派出去的官吏找出的露天盐矿自然只属于官家,到那时您就不用担心关内盐商阳奉阴违了。”
“哪有那么容易。”刘彻捏捏他的小脸,“你以为盐矿是你宫里的白萝卜?”
小太子:“不试试怎知没有?”
刘彻点头:“这倒也是。朕这就给主父偃、东方朔等人去信。”
“他二人在边关几年了?”
刘彻:“明年秋令他们回京。再待下去该成土皇帝了。”
“他俩不敢吧?”
刘彻点头:“有人敢。边关不是只有五原和朔方二郡。”提起毛笔,他又停下,“据儿,这些事朕自有分寸。”
小太子能做的也只是提醒他,“父皇,孩儿叫人做了四口铁锅,您和母后以及祖母各一口,已经令人送去膳房。您中午就可以吃到铁锅做的菜。”
“吾儿有心了。玩儿去吧!”
小太jsg子见他得写信,很干脆的起身告辞。
春望越发同情孝顺孩子:“陛下,殿下孝顺又善良,要知道您骗他,怕是会很生气。”
“据儿也很贴心懂事。”刘彻摇头,“朕偶尔不能陪他练剑,他也只是抱怨朕懒。他不知朕因何无暇陪他?”
春望不由得朝永巷方向看去。
刘彻颔首:“他也曾不止一次亲眼看到过。”
春望很是意外:“奴婢一直认为殿下年幼无知。”
“他无知还跟身边人感慨,已婚男人身不由己?”刘彻嗤笑一声,“人小鬼大!”顿了顿,“你去膳房看看什么锅。朕不记得博望苑有铁匠?”
春望点头:“博望苑确实没有。倘若真好用,那午饭?”
“尽可能用铁锅做。”
两日前铁锅就买回来了,但越洗越脏,锅里水干了还生锈。韩子仁就想起宝剑,就让厨子试试用油多涂几遍。厨子先用猪油,后来又用猪肥肉,来回四五遍,花花吃肥猪肉快吃撑了,锅才可以炒菜。
厨子试做炒鸡腿肉的时候正好赶上石庆给小太子上课。鸡腿肉往热油锅里一倒,刺啦一声,片刻,石庆就闻到浓郁的香味。
石庆服了。
太子宫的厨子若是出去开食肆,东西市的酒肆都得关门。
铁锅底下火大熟的快,小太子下课,鸡肉被盛出来。小太子请石庆尝尝。石庆闻香味都闻饱了。可厨子很是机灵的拿个小碗出来,给他剥几块,看起来还没有骨头,石庆也不好拒绝。
炒鸡腿肉硬而不柴,鲜嫩可口。最主要一点比蒸的香,又比酱炖的清淡。
饶是太傅石庆烦死爱试菜的厨子们了,也忍不住夸他们几句。
厨子得了夸奖并不满意,满眼希冀地等着小太子。
小太子颔首,厨子笑成傻子。
太傅石庆没眼看。然而休沐到家,他就令家奴出去打听哪家打铁铺会做铁锅。
小太子令吴琢和韩子仁给长辈们送过的时候,也一并把厨子研究的新菜送过去。
未时左右,刘彻吃到炒萝卜丝,炒羊肉,炒鸡腿肉,虽然都是铁锅做出来的,但味道全然不同。
春望伺候他用饭:“陛下看起来比殿下叫您看石涅的时候还高兴?”
“这才是点石成金啊。”刘彻满意地颔首,“宣大农令,即日起严控铁的买卖。”顿了顿,“左右今年不出兵,兵器暂时够用,你交代下去,明日起打铁锅,放在敬声和昭儿铺子里卖。”
春望:“铁锅比石涅好卖?”
“食不厌精,你说呢?就是不好卖朕也会让它变得好卖!何况没有替代品。”刘彻想起儿子对石涅的看重,“据儿真是守着宝山不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