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饼摊昭平君就问:“为何不说买来种?”
公孙敬声白他一眼:“长平侯府上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在民间掀起轩然大波。”
昭平君脱口道:“这么多人关心长平侯?”
小太子反问:“你当是好事啊?”
昭平君想说什么,当他想象一下出来进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打了个寒颤,太瘆人了。
小太子当众暴露身份,不敢在东市逗留,走到街头从另一条街绕回来就起驾回宫。韩子仁看着小太子走远就四处闲逛,直到午时三刻,食肆开门待客,街边小吃主陆续回家,韩子仁才去卖饼的人家中,用买名贵香料的价钱买走一半胡麻。
韩子仁给的太多,卖饼之人又以为他乃长平侯府家奴,听到韩子仁问胡麻如何栽种,卖饼之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韩子仁租车先去长平侯府,等租车人离开他才请长平侯府驭手送他进宫。
小太子看到韩子仁神色轻松:“买到了?”
韩子仁递给他:“卖饼的人说他管此物叫胡麻。这么一点全种下能种八亩地。”
小太子吃惊:“这么多啊?可惜我只能腾出一亩地。”沉吟片刻,“给我留两斤。剩下的单放着孤下午去宣室。”
午睡醒来,小太子坐在榻上支着脑袋思考许久决定先不带胡麻。
先前偷偷跑出去赛马是他不对,可父皇母后加一起七十岁了竟然跟他一个八岁小儿斤斤计较,太小肚鸡肠了。
宣室两侧宦官神色轻松,小太子由此断定老父亲心情不错,他不等通禀直接进去。宦官也习惯了他懒得等待,象征性拦一下没拦住就不再阻止。
小太子能根据宦官的神色猜出老父亲心情如何,宦官也能根据小太子的举动猜出他有没有闯祸。比如上次小太子跑去赛马,他们也是象征性拦一下还就拦住了。
话说回来,刘彻因为心虚,先发制人大声问:“屁股不疼了?”
“一个屁股疼,一个不疼。”小太子气哼哼道,“母后太坏了。孩儿是她亲生的吗?”
刘彻:“不会打盆水照照你长得像谁?”
“像父皇。孩儿早就知道。”
小太子的五官不如刘彻硬朗,温润偏向卫子夫。但他跟刘彻以前曾幻想过的儿子几乎一样。小太子还在他母后腹中的时候刘彻就希望儿子像卫子夫。
太后也不希望孙子像儿子,盖因刘彻二十岁以前太糟心,太后想起来就来气。
刘彻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朕已经认清你的真面目,说这些无用。”
“父皇,孩儿上午去东市了。”
刘彻挑眉:“给朕买的礼物呢?”
“没买。我还很生气。”
“那你过来做什么?找气受吗?”
小太子趴在御案上:“父皇近日又干什么了?孩儿看到一个排队卖小吃的想到前面去,那些人说,你就是天子也得后面排队。”
“所以你就没买?”
小太子摇头:“你忘了孩儿姓‘卫’?”
“你说你是卫青的儿子,他们就叫你到前面去了?”
小太子连连点头:“二舅的名字竟然比你的好使。”
春望心说,不如陛下好使才奇怪吧。
“还不是因为你。”刘彻瞪他,“你不给朕出馊主意登记奴隶身份,他们会这么不待见朕?”
小太子好奇地问:“父皇以前为了掩盖身份自称姓田是不是跟孩儿姓卫一样好使?”
春望缩缩脖子当自己不存在。
刘彻愣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咬牙怒骂:“小混蛋!”
“所以父皇只能自称平阳侯?”小混蛋继续问。
刘彻扬起巴掌:“是不是又想挨打?”
小太子从他身侧移到他对面,摇头晃脑:“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春望,去把朕的马鞭找来!”刘彻扔下奏章瞪儿子。
小太子啧一声:“逗您玩呢。怎么就生气了?果然外甥像舅!”
刘彻扬起巴掌真想打他。
小太子后退两步:“我去椒房殿探望母后。”
刘彻叫住他:“见着你母后怎么说?”
“伉弟乖巧,敬声表兄也懂事,大表兄乃冠军侯,母后啊,为何只有你儿子喜欢偷偷跑马?母后啊,定然是您不会养孩子。”小太子歪着头问,“父皇,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