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白了他一眼:“冬衣!”
赵破奴又愣一下,炎炎夏日说什么冬衣。
小太子塞给他,叫他慢慢琢磨。赵破奴拿着裹着白花的丝绸翻来覆去看好几遍,也没看出跟冬衣有什么关系。
霍去病进来见他跟鬼附身似的:“干吗呢?”
“我问据儿这是什么意思。据儿说冬衣。”赵破奴递给他,“谁家冬衣长这样?给大黑猫垫屁股它都嫌小。”
霍去病接过去点点头,猛地停下,转向太子:“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小太子睁大眼睛,哪个意思啊。
霍去病扯开布,露出白色绵软的花:“用它做冬衣?”
小太子笑了:“病病就是比奴奴聪明。”
赵破奴禁不住嗤笑:“殿下,这是——”冷不丁想起百姓用来做冬衣的木棉,也是花啊。
霍去病见他的笑容僵住明白他也想到了:“据儿,这种白花要是能像你的小麦一样百亩百亩的种,以后下大雪就再也不用担心冻死人。”
小太子看一下种子,摇了摇头。
“有什么问题?”霍去病问。
小太子:“这个不如小麦好种。种子硬,撒下去出不来。”
“那就用水泡几天再种。”霍去病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想起小太子用药水泡种子。随即霍去病把那些黑色种子收起来,跟其他种子放一起给小太子。
赵破奴问:“现在种是不是晚了?”
霍去病点头:“最好春天种。”
赵破奴算一下,春天还得好几个月啊。
时间如流水,看起来缓慢,等人反应过来,冬天到了。
从仲夏到立冬,这几个月朝中无大事,但长平侯府发生了几件事。
刘彻赏霍去病一处宅子,又赏他麾下四人百金,包括赵破奴在内,给他们安家用。
赵破奴在长平侯府住习惯了,不想孤零零一个人住,不太想搬出去。霍去病提醒他,既然陛下给了钱,他就该置办一处宅院。住不住再说。
赵破奴把他的宅子收拾好,接到一道赐婚的圣旨,皇帝把他最疼爱的公主许给他。
这事事先几乎没人知道。刘据这样认为的。
小太子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去椒房殿,殿内卫长公主面如桃花,卫子夫满含微笑,像是很欣慰女儿有个好归宿。小太子眨了眨眼睛,合着就他不知道啊。
“母后!”小太子气哼哼跑过去,停在卫子夫身边,瞪着眼睛看着她要解释。
卫子夫把儿子拉到怀里。
小太子挣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卫子夫哧笑出声:“一个月前在母后怀里睡午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授受不亲?”戳一下儿子的小脑门,“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现在天下皆知,还用你告诉我啊?”小太子依然瞪着眼睛要说法。
卫子夫:“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忘了告诉我?”小太子瞪着她,大有你敢点头,我就敢撒泼的意味。
刘彻大步进来:“是我们不对,但是——”
“道歉有用还要廷尉做什么啊?”
刘彻噎住。
方才一听春望说,小太子不知怎么了,气哼哼往椒房殿跑,韩子仁等人急的大呼小叫很失体统。刘彻想归为小孩子闹脾气,冷不丁想到他的长女。
以前刘彻跟王太后提过,他想把长女许给霍去病。太后更中意她外孙平阳侯曹襄。考虑到长孙女还小,她也不想因为这事跟儿子闹僵,就等霍去病叫他失望。
霍去病一战封侯天下知。
太后一边感慨卫家能人辈出,一边召见大将军,顺便把霍去病带来她瞧瞧。
未来孙女婿,她总要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霍去病猜到王太后见他另有目的,就叫赵破奴跟他一起,届时也好有理由遁走。
这事王太后没跟别人说,不巧跟卫子夫和三位公主碰到一起。小太子没去是因为他得上课。
霍去病见着三位公主,一口一个妹妹的叫,人老成精的太后明白,霍去病喜欢她孙女,但是兄妹之情。她很是失落。转眼间注意到赵破奴,得知他无父无母,顿时觉着他是个良配。
民间认为无父无母不吉。王太后吃够了婆婆的苦,反而认为极好。王太后叫几个小辈先回去,留下卫青和卫子夫,又叫人找来刘彻,当天就把小辈的婚事定下来。
刘彻劝他母亲等等,容卫青回去问问赵破奴有没有意中人,皇后再问问长女喜欢霍去病还是钟意曹襄。
如果皇家孩子多,太后没空关心小辈喜不喜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问孩子意见的。然而皇家总共四个小苗,哪一个都娇贵,太后给他们三天时间。
赵破奴打小没家,想要一个家。那日在东宫碰到他觉着卫长公主脾气很好,很像温柔的皇后,他就让大将军做主。
卫青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愿意。
卫长公主对赵破奴没有什么想法,毕竟不了解。太后把她叫到东宫一番分析,卫长公主想象一下,无论嫁给哪个表兄都得伺候婆母。哪怕不用她亲自动手,不住在一起,她也得时不时到榻前尽孝,逢年过节还得准备礼物。她就觉着不如嫁给赵破奴。
赵破奴浓眉大眼并不丑,少年英雄,比她那些姑丈出息多了。卫长公主越想越觉得不错。王太后一见俩小辈都没意见,就催皇帝下旨,以免夜长梦多。
少年封侯谁不爱。
至今没人上门说亲,那是大将军门第高,旁人轻易不敢登门。
刘彻把儿子拽到怀里:“故意抬杠呢?”
小太子气鼓鼓看他:“你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