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民随后也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交给兵将。
魏思武搀扶好徐瑾瑜,道:
“好了,瑾瑜便别操心这事儿了。我会让人安排妥当的,咱们先回去让大夫瞧瞧。”
“陈大人已经看过了,不打紧的。”
魏思武却有些犹豫,陈为民的医术他不曾亲眼看过,这会儿只含糊道:
“瞧瞧更放心。”
“那陈大人也一起来吧,方才陈大人为了救我,只怕也受了伤。”
徐瑾瑜看着陈为民背在身后的手,陈为民却只摇了摇头:
“不打紧的,徐大人,不过今日徐大人受了伤,药浴便且暂缓一二吧。下官这便告辞了。”
随后,陈为民拱手离开。
魏思武看着陈为民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
“瑾瑜,这位陈大人果真医术精湛吗?”
“唔,最起码,我身上的毒,目前只有陈大人有眉目。”
徐瑾瑜这话一出,魏思武不由瞳孔一缩:
“竟是如此?方才我可是让他不喜了?我先送瑾瑜回家,稍后去向他赔罪!”
魏思武立刻说道,徐瑾瑜不由摇头一笑:
“思武兄放心吧,陈大人他善医且有医德,不会因为自身喜恶而影响他行医的。”
“那也不行!”
魏思武难得得知有除了吴子敏医师之外的人可解无疾之毒,这会儿心中万般懊悔。
二人回了徐府,徐瑾瑜让魏思武遮掩着,没被徐母她们知道今日的事儿。
魏思武得知陈为民的医术后,也终于没有再执着要请大夫过来,而是与徐瑾瑜商议起了今日这场惊马。
“瑾瑜,若是方才我没有看错,只怕方才那两匹马都中了月寒草之毒。”
此前,徐瑾瑜便经历过一次惊马案,来自当时前来会试的举子。
“只不过,这一次此人却是为乌国四皇子而复仇……也不知京兆尹是如何看守门户的?!”
“此事,只怕不管京兆尹大人的事儿。”
“怎么不关京兆尹的事儿了!要不是他没管好城门,怎么会把那人放进来!
那人为乌国四皇子而来,应当就是近些日子潜入城中的!”
徐瑾瑜听了魏思武这话,笑了笑:
“思武兄也这么认为吗?思武兄可知,若是我来设局,便不会让那人多说一句。”
那人本可以不必说那些关于四皇子的话,他那像极了乌国人的面容便是最好的佐证。
那些复仇之言,倒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我若是设局人,只管让人先去仔细探查一番,届时再想法子引到乌国身上,如此方能顺理成章。今日这般,着实有些太过急躁。”
魏思武听了徐瑾瑜这话,定了定神,用心思索起来:
“那么,他们这样张扬行事……只怕是要掩盖真实原因了!用乌国人做筏子,不管瑾瑜你有没有出事,都会为两国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他们想要一石二鸟?!”
徐瑾瑜听了魏思武这话,赞赏的看了魏思武一眼:
“思武兄如今分析的越来越好了,那思武兄不妨再想想,这样的事儿,会出自何人之手?”
魏思武蹙了蹙眉心,随后缓缓道:
“我怎么觉得,有那批青衣人的影子在,可是当时春月楼不是被我们一窝端了吗?”
“可是,春月楼的龟公也不知如何逃之夭夭了。”
徐瑾瑜顿了一下,正色道:
“不过今日之事,倒是让我发现这青衣人中遮掩身份之物,只怕不仅仅是人。皮面具,他们或许还有上古奇技,整骨换容之术!”
“什么?这,这不是那些话本子里逗趣的东西吗?”
魏思武不可置信的说道,而徐瑾瑜却没有赞同,反而道:
“思武,从古到今,连神话都有原型人物,又岂止那些话本子不会是原作者的亲眼见闻呢?”
魏思武一时语塞,随后徐瑾瑜又道:
“这一次惊马来的太过突然,他们一定有其他想要遮掩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徐瑾瑜一时也无法判断,这场惊马来的简直莫名其妙,就像是特意为了搅乱他的视线所设计的一般。
“不过,乌国珍惜的月寒草数次流入大盛,也该提醒提醒金谟王守好门户了。”
徐瑾瑜如是说着,魏思武点了点头,终于空下来喝了口水,继续道:
“此事确实应该乌国上一上心,但瑾瑜,你方才说是不干京兆尹的事儿,还让百姓举报惊马人是何缘故?”
魏思武对于这事还有些不解,徐瑾瑜却垂下眸子,低声道:
“因为,我想顺藤摸瓜试试。那人面容有异,城门口轻易不会让其进入,可他却如同横空出世一般……
只能说,此人只怕早就已经蛰伏在了京中,可其能藏那么久,若无一二同伴遮掩,可不容易,这些,可都是京城的钉子,一一拔掉,才能安心。”
甚至,徐瑾瑜有所猜测,这样的人只怕一开始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徐瑾瑜的话让魏思武陷入沉思,过了半晌,魏思武点了点头:
“好,瑾瑜放心,此事我一定从头盯到尾!”
二人说着话,陈为民便让人送了消肿散瘀的伤药过来,徐瑾瑜拿着瓷瓶,一时沉默。
今日这事儿,让他发现的东西可真不少。
随后,魏思武表示要为徐瑾瑜上药,徐瑾瑜没有拒绝,魏思武看着徐瑾瑜肩胛骨上那两处最明显的淤青,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陈大人去的及时,也不知他一个文臣,怎么冲的那么快?”
徐瑾瑜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
翌日,徐瑾瑜又遇惊马案之事,被成帝所知,大朝上,成帝直接从京城巡防营到金吾卫,再到京兆尹统统批了一顿。
徐远山也是在这时候才得知儿子遇到危险,那愣愣的,惊讶的张大嘴巴的模样,看的成帝都有些头疼。
“京城巡防朕交给你们诸位,你们就是这么给这么办事儿的?!京城中藏了一个乌国人,竟然是他跳出来后这么才知道,朕都不知道!
若是他日京中藏一支军队,朕要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们趁早不如另觅明主!”
成帝这话一出,众人齐齐跪了下去:
“圣上息怒!”
“圣上息怒!”
可成帝如何能息怒,昨日是徐瑾瑜命大躲过去了,要是没有躲过去,大盛必然要与乌国重新开战。
可是大盛已经征战多年,急切需要休养生息了。
便是要战,若无徐瑾瑜这个可以抵千军万马的人物,他又该以何人为将,才能既守住国家尊严,又能不让大盛损失惨重?
这事让成帝此刻想来,逗觉得后背冷汗淋淋。
“冯卓,传朕旨意,即日起京中非必要不得打马过街,如有违抗,一律送进天牢!”
成帝压抑着怒火,这话一出,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反对。
“再,令督造司即刻打造软轿一架,特赏给徐爱卿,朕知徐爱卿素来勤俭,但徐爱卿还是更应该珍重自身才是。”
徐瑾瑜原本以为自己今日便是过来打酱油的,可却没想到成帝来了这么一个神来之笔。
他哪是勤俭,他是烦堵轿子啊!
徐瑾瑜张了张嘴,看着成帝担忧的目光,终于拱了拱手,朗声道:
“臣,谢圣上隆恩!”
随后,成帝又令京城守卫加强巡逻,京兆尹重新盘查京中人口信息等一系列繁复指示。
这么一来,大朝便直接过了辰时。
好容易等成帝吩咐完后,众人前脚刚散朝,后脚徐瑾瑜便被成帝请进了勤政殿。
徐瑾瑜刚一进门,成帝直接抬了抬手:
“徐爱卿不必多礼,先让太医为你诊治一番!”
徐瑾瑜坐在冯卓新搬来的椅子上,无奈道:
“圣上,臣昨日已经上过药了,虽然惊险,可却并无大碍。”
成帝却不吱声,直到那太医也表示徐瑾瑜无恙后,成帝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其退下。
“徐爱卿啊,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还要要小心照看的!这次的事儿朕都听思武说了,那幕后之人还来了一出声东击西,若是再晚一刻,便……”
成帝说着,眸中有水光滑过:
“徐爱卿自来到朕身侧,为朕不知分担过多少忧虑,朕实在不敢想象,若是徐爱卿有个万一,朕该如何是好!”
徐瑾瑜:“……”
就是说,圣上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啊?
徐瑾瑜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劝慰了成帝好一会儿,随后二人这才说起正事:
“朕听思武说,这次的事儿,又是那什么青衣人搞出来的?”
“不错,此前青衣人多出现在城北,这一次圣上下令要彻查京中人员也是极好的,正好可以清理一二。”
徐瑾瑜认真的说着,成帝却不由抚了抚须,有些忧虑道:
“只怕此事治标不治本,也不知那青衣人究竟为何要这般与朕作对?”
“争斗不休,皆因利不同。青衣人所求,与圣上所求定然相悖。”
成帝身为帝王,想要四海升平。
而青衣人便如同老鼠一般,想要将大盛这个富丽堂皇的殿堂掏空。
“利不同……”
成帝喃喃着,一时沉默。
而正在君臣二人说话的时候。冯卓从门外急急走了进来:
“圣上,是赵世子送回来的急件!”
冯卓这话一出,徐瑾瑜和成帝二人齐齐一顿,随后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昌遥盐课!”
成帝立刻道:
“快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