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 / 2)

徐瑛拎着黄鼠狼满头问号, 她瞅了瞅手里的黄鼠狼,也就是黄鼬。它脑袋小小,耳朵圆圆, 身上还有蓬松细软的棕黄色短毛,非常符合现代人的萌系审美。

明明是一种很可爱的毛绒绒小动物。

对面的导演看起来却要昏厥过去了。

徐瑛只好松开手。

在她松手后, 这只黄鼬却没有离开,而是直立着站在她身旁,探着小脑袋打量剧组其他人,就像是一个好奇的人类小朋友。

导演和黎婉忽然对着它尊敬地鞠了一躬。

在徐瑛诧异的眼神里,黎婉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是东北人。”

她从小听到大的祖传恐怖故事就是:如果有谁惹了黄大仙, 那么全天下没有人能拯救你。轻者全家死光光, 重则全村死光光。

见到黄大仙要鞠躬,假如是这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黄大仙,站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开的话, 还需要——

在这方面学贯南北的导演抢先开口。他对着小黄鼬点头哈腰,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真像!您可真像人!”

徐瑛:???

黄鼬却眼神一亮。它眨着萌萌哒的眼睛,对着导演作了个揖。

在黎婉哀怨嫉妒的眼神里, 导演乐得浑身冒泡。

徐瑛:……

她这才想起来传说中的黄鼠狼讨封。据说黄鼠狼是保家仙, 能够修炼成人, 等它们修为到了一定阶段, 就会开口向人类讨封。只要人类开口说它像人,它就能得道成人,还会报答给它封赏的人类。

但是,徐瑛低头看向脚边这只普普通通的黄鼬,愣是没看出半点修为。难道黄鼬界这么内卷, 小小年纪就开始讨封了?

她忍不住问道:“你这样讨封真的有用吗?”

黄鼬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向她,比她还迷茫:“什么讨封?”

黄鼬又等了一会儿, 仍然没有看到导演去拿贡品,焦急地探着小脑袋问道:“怎么还不给我上供呀!我不是作揖了吗?我的烧鸡呢?我的酒呢?”

“没有贡品嘛?”

黄鼬不高兴地放下前爪,嘟嘟囔囔着失望离开,“算了,我明天再来看看。”

“明天要是还没有,我就真的生气啦!”

徐瑛:……

眼见这只瘦长的黄鼬顺着原路从乱葬岗离开,全剧组的人类这才又重新活了起来。抢到封赏机会的导演更是眉开眼笑。

场记连忙拍马屁:“还是您见多识广,我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导演志得意满地挥挥手:“哪里哪里。”

在众人崇拜的眼神中,中年男导演的分享欲更加旺盛,他讲起以前拍戏时遇到的事:“有个女演员,我就不说是谁了,之前我们在这儿拍戏,结果剧组总是有东西被偷。全剧组的人都特别生气。”

“后来抓住小偷,居然就是一只黄鼠狼。”

“被发现的时候,它正在埋头狂吃女演员饭盒里的鸡胸肉。”

导演啧啧两声:“我还没来得及阻拦,那个女演员就尖叫着直接把手里的咖啡泼了过去。我当时真的吓得魂都没了。”

场记积极捧哏:“然后呢?”

“然后啊,”导演摇头,“那个女演员第二天来上工时,走路摇摇晃晃,衣服特别凌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又空洞无神;而且她只穿了一只袜子,头发乱蓬蓬的也没梳,嘴里还胡言乱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

围着导演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她不对劲,那天上午都没敢拍她的戏份。”导演神神秘秘地说,“下午的时候,她的助理才给我说,说那个女演员感觉上午时好像有人控制着她的身体,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走到剧组的,而且她明明背了台词,到片场之后却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后来,我让她去剧组角落里摆了一桌贡品,给黄大仙上了香。第二天一看,贡品果然被吃光了,她的浑病才好。只是之前背过的台词全都忘记了。”

众人想起刚刚的场景,顿感后怕:

“多亏导演你开口了,不然我们把黄大仙当成鬼岂不是也会被当做不敬?”

“是啊是啊,多亏导演你反应快!”

“果然,导演就是导演!要不您怎么会是导演呢?”

徐瑛却忍不住想到:说不定,那个女演员,只是单纯通宵熬夜了呢?

记不得台词,也只是单纯的没有背?

但显然导演本人对女演员的故事深信不疑。

导演被众人的彩虹屁捧得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哪里哪里,还是徐大师先发现了端倪,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知道那是黄大仙。”

他又对老道士抱拳示意:“还有大师您,算得也太准了!”

今晚可不就是虽有小波澜,但最终一切顺利吗?

导演美滋滋地想:不知道黄大仙得道成人后,会给他什么回报——他要求不多,只希望这辈子拍戏都不要遇到塌房演员。他这辈子都和塌房演员誓不共天!

就算实在躲不过,麻烦也请等他的剧播完了再塌!

……

转日,导演就像他承诺的那样,给全剧组都放了一天假。黎婉和盛飞章趁此机会跑出去合拍杂志封面,给剧组做宣传,导演则带着他的老伙计们一起去般若寺上香。

只是曾经动辄给出上万香火钱的导演这次却很抠门,一分未给,只拿了寺庙里免费赠送的三炷香。

导演心里得意洋洋:我现在可是有两位大师加黄大仙三位神仙保佑的人。

当天晚上,导演高高兴兴地入睡。

满怀期待去乱葬岗寻找贡品,却什么也没看到的黄鼬:……

另一边。

徐瑛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正要努力回想时,却被张斌的电话打断了思路,她干脆放弃思考,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张斌就在那头大喊:“师父!快来救我!”

徐瑛:“……怎么回事?”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请问,你是张斌的同伙、啊不,亲属吗?”

徐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张斌虽然还没结婚,但是有爹有娘,之前端午节张斌的妈妈给他寄粽子,张斌还给她分了一袋。

她不过是一个挂名师父,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亲属?

张斌那边又是出了什么事?

张斌还在背景里大呼小叫:“我真没骗你们!不然你们见过这么小的成年绿孔雀吗?真的是青鸾!”

陌生声音似乎走远了一些,继续说道:“你好,现在方便来警察局一趟吗?”

徐瑛:“……好的,我马上就到。”

……

……

警局审讯室。

老刑警阎正平对旁边的年轻刑警说:“没想到犯罪嫌疑人居然这么嚣张,还敢趴在我们宾馆窗户外面监听我们的调查进度。”

年轻刑警嫉恶如仇地点点头:“实在太过嚣张。”

前段时间,他们接到绿孔雀自然保护区的巡护员的报警电话,称有村民偷走了保护区的珍贵绿孔雀。他们最初只以为是愚昧无知村民的个人行为。

第二日,他们就循着监控抓到了作案村民。

但让他们震惊的是,从作案到被抓获,这期间短短两天的时间里,绿孔雀已经被村民转移出去卖给了“上家”。

根据村民交代,他是被外出打工时遇到的朋友拉进了一个“野味群”。群里经常有人晒他们捉到的野生动物的照片和视频,并在群里吹嘘自己把“猎物”卖了多少钱,还强调活体动物的价格更高。

村民一时心动,想起紧邻村庄的绿孔雀保护区,就去捉了一只绿孔雀。

没想到刚把视频发到群里,群主立刻就私加他好友,出高价买走了绿孔雀,当天晚上一辆车就停在了村后面,一手交孔雀一手交钱,火速完成交易。

隔日早上,村民发现野味群居然被群主解散,群主和之前把他拉进群的那位朋友也把自己拉黑了。

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骗子,担心对方给的现金是假钞,没想到正准备去银行验钞存钱,就被警察追到了家里。

警察们翻看了村民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认为这是一起有组织有策划有预谋有目标的作案,犯罪嫌疑人就是特意在钓村民上钩。该犯罪团伙的作案手法相当熟练,群里的图片和视频经鉴定也没有p图痕迹,于是断定绿孔雀偷盗案绝对不是这个团伙第一次作案。

当地警方立即成立专案组,深入调查后发现,类似案例果然不止这一起,而且这个团队还是跨省作案,在西南、西北、东北各地区均有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