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驰道:“你怕娟子吃亏,又怕莫家三小姐受委屈,让左宏怎么着,难道上吊不成。”
时潇忍不住道:“他吊死也活该,既早订了亲,做什么还来招惹娟子,若不是心里想着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又哪会弄成今天这般,你们男人都一样儿。”
叶驰不干了:“媳妇儿咱说左宏呢,你怎么连我也挂上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表,你可不能冤枉我,我知道这些日子没怎么陪你,可那不是因为哈禄赞兄妹吗,依着爷,恨不能抱着我媳妇儿不撒手呢,省的我天天回来,你都睡了,我还得千求万求的才能……”
时潇脸一红急忙捂住他的嘴:“你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理你了。”
叶驰笑了一声拉下她的手,却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我不说还不成吗。”把他媳妇儿拢在怀里道:“横竖还有三天,三天后哈禄赞大婚,也该回国了,等他走了,我跟王妃说说,咱们还搬到别院来住些日子,你说这样好不好?”
时潇点点头,却想起什么:“安平郡主……”“嘘……”叶驰手指按在他媳妇儿的小嘴上:“先不说别人的事儿,好些天爷都没好好亲亲我媳妇儿了,要不,这会儿先让爷解解馋吧,呜呜……”
三天后哈禄赞大婚,哈禄赞跟封锦枫成了两口子,没过几天,皇上下旨去西苑狩猎,这次狩猎也是间接给哈禄赞送行,因太后来了兴致,往年只有男人的狩猎之行,就变了样儿。
太后既然去了,各家自然也要陪着,老王妃自是要带着时潇去,王妃却说:“她爹哪儿还病着呢,时不时要去瞧瞧,真去了西苑,她爹哪儿有个……”王妃底下的话没说,王爷昨儿回来给她说,在宫里碰上了邱太医,便顺道问了时潇爹的病。邱太医只是摇头。
定亲王回来还跟王妃说:“你前儿不说亲家好多了吗,怎邱太医又说不好。”王妃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想来这样的事儿邱太医不好跟儿媳妇说吧,上回你是没见,一听见亲家病了,儿媳妇儿那小脸儿都白了,慌得那样儿,我瞧着都心疼。”
怕时潇心里过不得,这些话,王妃没敢真告诉她,老王妃一听,也没了兴致,索性也不去了,末了叶驰说:“那边儿离着别院近,有什么事儿,比这边府里还近便呢,也不是成天都在太后跟前立规矩,得了闲儿去娟子的庄子上瞧瞧老丈人还有人管不成。”
这么说着,老王妃才欢喜,带着时潇去了,先头时潇还有些忐忑,虽嫁过来一个多月了,也跟婆婆老王妃应酬了几回,认识的人却不多,那些世家闺秀,跟自己不大投契,勉强在一处也说不上几句话,故此大多时候,时潇更乐意自己溜达。
入了秋别处百花凋零,最是萧瑟,西苑却正是最美的时候,因这里满山种了枫树,越近深秋,枫叶越红,立在高处一眼望去,霜叶遍山,层林尽染,美的令人心醉,谁还会去管远处狩猎的号角声呢。
时潇开了个小差,从帐篷那边儿出来,钻进了枫树林子,溜达了一会儿,不想下起了雨,虽不大,自己这身衣裳淋湿了也可惜,回去不定叶驰又说她不在意身子。
想着便要往回走,却忽听一个声儿道:“寒夜孤单谁相伴,雨意绵绵情难断,枫醉未到清醒时情落人间恨无缘。”
时潇身子一僵, 暗道,怎这般巧,竟在这里遇上了他,忙加快脚步往回走,却不想明彰开口唤住她道:“如今连见了都要躲吗?”
时潇只得停下转过身来,果见明彰立在一株枫树前,虽头上乌沙身穿官服,却依然掩不住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儒雅,除了有些清瘦之外,他看上去依然清俊挺拔。
时潇一直知道他是个出色的男子,那时候,她还想过,他喜欢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小定亲的缘故,在她眼里,自己是配不上明彰的,现在依然这么觉得,只不过,时潇不知道如今该怎么面对他,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嫁了叶驰,他也成了驸马,两人之间早不是过去那样可以任意笑闹的青梅竹马,最该避嫌的。
想到此,时潇道:“不知你也在,出来一会儿了,恐老王妃惦记……”她话没说完,就听明彰叹口气道:“你不用因我在就不自在,我不过瞧这里的枫叶,想起过去,进来寻一些回去罢了。”
说着瞧了她半晌,低声道:“皇上跟前还需点卯,便不扰你了。”说着竟自去了。
时潇愣了一下,就听后头叶驰的声儿道:“到处寻你不见,一猜你就跑树林子里来了,下雨了怎也不知道避一避。”
时潇吓了一跳,头上已经多了一把油纸伞,时潇抬头看着叶驰,见不像恼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暗道,哪就如此巧的偏给他遇上,想着自己是不是把遇到明彰的事儿说给他,想想又觉得,若说了,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本来自己跟明彰也没什么,何必心虚。
想到此,转过身道:“这里的枫叶真好看,我是想捡些回去夹在书里。”
叶驰目光闪了闪:“看来我媳妇儿很喜欢枫叶啊,要不回头挪一颗到别院里头去,等到了秋天,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说的时潇噗嗤一声乐了:“你这是焚琴煮鹤,快别折腾了,雨下大了,回去吧。”
这件事时潇根本没放在心上,从西苑回来就忘的一干二净,但是从西苑回来两人之间就不对劲儿,时潇一开始以为是因为哈禄赞要走了,叶驰忙着送行,才会早出晚归的,可哈禄赞都走了,他依旧如此,且时常吃醉,好几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偏偏赶上她爹这些日子越发不好,时潇抽不出时间来理会他,也就这么着了。
时潇现在就想着她爹的病,老王妃王妃体恤,应了让她搬回井水胡同去侍奉她爹,她爹在娟子哪儿住了些日子,等时潇从西苑回来天也渐渐凉了,虑着井水胡同装了地龙,到底暖和些,便把她爹接了回来。
屋里不敢燃炭火盆子,却依然咳的厉害,成宿成宿的咳,时潇实在放心不下,得了婆婆的话,也顾不上知会叶驰,就搬回了娘家,却让下人留了话儿。
晚上服侍着她爹吃了药,就在她爹旁边儿的跨院里安置了,其实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想起叶驰,想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夫妻哪有成天腻乎在一起的,便心里再喜欢,三朝五日也了不得了,难道她还指望恩爱一辈子不成。
却又想到她爹,若她爹有个万一,自己可真连一个亲人都没了,而叶驰这个丈夫,也不知指望不指望的上呢,窗外秋雨淅淅沥沥落下来,这样的秋夜冷儿人连心都凉了 。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门哐当一声,时潇吓了一跳,听见外头婆子道:“小王爷,主子安置下了。”“滚,一边儿去,我找我媳妇儿,你敢拦着做什么,活腻了。”
时潇急忙下地从里屋出来见叶驰醉醺醺的进来,忙挥挥手让婆子下去,伸手去扶他:“不是让人给你留了话吗,我搬过来伺候我爹几天,这么晚怎过来了?”
不想叶驰却怪笑了两声:“你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不在家,我还不能找了啊,我得看着我媳妇儿,免得我媳妇儿红杏出墙。”
时潇脸色一变:“你是来找我吵架的?”
叶驰却道:“我哪敢找媳妇儿吵架啊,我可怕,谁让我稀罕你呢,誰让我他娘犯贱呢,不管你心里头想着谁,都得忍着,忍着,可这辈子你都是我媳妇儿,就算你心里惦记着别人,也没用,没用……”
时潇定定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叶驰却仿佛清醒了一些,一把抱住她,话也软了:“媳妇儿我吃醉了胡说八道呢,你千万别跟我生气,来,让我好好亲亲……”说着凑上来亲时潇。
时潇这才寻到根儿上,如何能让他糊弄过去,一把推开他:“既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做什么不干脆说清楚,我心里惦记谁了?”
叶驰耐心用尽,忽的恨上来,冷笑一声道:“你惦记谁了还用我说啊,爷是犯贱,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许明彰哪儿好,他娘指使他舅烧了你们时家,害的你家破人亡,你倒好,心心念念想着他,先不说对不对得住我,你对得住你娘吗?”
时潇忽然愣愣望着叶驰后面:“爹……”
叶驰瞬间清醒过来,急忙回头,才发现老丈人站在门口:“囡囡,你瞒的爹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