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种种,你或许知晓大半,此信不过多是琐碎之言。
虽是师兄,但终究男女有别,亲疏有分,由我来叮嘱其实不太妥当,但我自知时日无多,或许再无机会……
爱意缥缈,无甚长久,若日后你心意有变,厌她,倦她,请念在昔日救命之恩,允她归家。
师姐会来接她走,无论天涯海角。
若无转圜,自然是极好,为兄祝你二人白首终老,永结同心。
——其兄,宋祈年。】
不算短,但也不是很长的一封信,谢昶宸静静看了许久,视线在某些字眼上久久停驻。
信纸背后,有一张略带泛黄的陈旧画像。
画中女孩儿约莫五六岁,衣裳应当是崭新的,却站在一个小泥潭里,脸上身上皆沾满泥污。
偏她右手抓着条大鱼,左手抓的不知是鳝鱼还是蛇,明亮大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极为可爱。
谢昶宸目光在画像上流转,手指轻轻摩挲着。
仿佛要透过那泛黄的纸张,穿梭到画中人身侧。
他心里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原来儿时的阿宁是如此可爱,可惜他无缘亲自一见……
谢昶宸珍而重之地将信纸和画像放回原处,心中道了句“感谢”。
若无师兄这封信,他终究对阿宁知之甚少,更不可能了解到她儿时的趣事,有些地方甚至要靠猜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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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谢昶宸也知晓,为何阿宁会对师兄这般依赖。
宋师兄实在是世间少有的妥帖之人……
即便无关男女之情,这种深情厚谊,是岁月都无法抹去的。
师兄放心,你今日的叮嘱,谢昶宸铭记于心,会用一生去守护阿宁,好好爱她。
正想着,怀中的陆遇宁突然动了下身体,在他身上扭来动去。
成婚许多天,谢昶宸也知晓这是她醒来的预兆,基本每日晨起她都要赖床好一会儿,这两日更多的则是睁着眼睛发呆。
他低头将她捞起来,轻轻吻了下,“阿宁,眼睛酸不酸?”
陆遇宁闭着眼睛,懒懒道,“还好,什么时辰了?”
“尚早,才过辰时。”
“唔,那起床吧,今日还要回盛京的。”陆遇宁伸了个懒腰,然后没有半刻停顿,从床上蹦起来就开始穿衣。
这倒让谢昶宸有些愣神。
阿宁她今日怎么……
陆遇宁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某人,走过去弯腰吻了下他的唇,笑道,“你这是舍不得我的床榻?快起来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回来住几天。”
“好。”谢昶宸懵懵地跟着起了床,然后懵懵地看着她精神百倍地去看那些个“小宝贝”,丝毫哀伤难过都看不出来。
阿宁她这是……走出来了吗?
早膳过后,陆遇宁大包小包地往鲲雪背上搬东西,将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袁化欲言又止数次,终于在看到她连个茶杯都不放过的时候忍不住了。
“太子府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连个杯子都要拿走,你是打算今后都不回来了不成?”
陆遇宁边翻身上马,边哼了下,“这是师兄送我的,当然要带走,我睹物思人还不成吗……时辰不早了,老头子,师娘,我们走了!”
听闻此言,袁化重重地叹了口气,“……路上小心。”
“知道了!”
马蹄声踏踏远去,陆遇宁只回首望了一眼,便靠在谢昶宸身上,闭上了眼睛。
师兄,再见。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