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
新婚第三日,陆遇宁和谢昶宸回门归宁。
本来是大好的日子,可自从今早起来,她就开始心神不宁,慌到指尖发麻,总感觉要发生什么的样子。
饭桌上众人其乐融融,陆遇宁却有些神思恍惚。
夹菜的时候,一时不慎,筷子从手中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几乎是瞬间,全桌人齐刷刷看向了她。
“宁儿,你怎么了?”
谢昶宸也紧蹙着眉头,关切地握住她的手,“阿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今早起来你的脸色就不太好,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
他一紧张就容易忘记陆遇宁自个儿就是大夫的事。
陆遇宁摇了摇头,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
她突然问道,“今天几月几日?”
谢昶宸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很快答道,“正月二十一。”
正月二十一。
师兄……
陆遇宁眉心跳了下,她这些日子忙于新婚的琐事,竟忘了师兄的病。
就算有小六的道具作为辅助,可师兄终究是油尽灯枯,能撑着送她成婚已是不易,如今怕……
陆遇宁指尖颤了两下,猛地站起身来,“祖父,爹娘,我突然有点事,先行一步!”
说着,她看向谢昶宸,“钧之,我去看看师兄,你帮我陪陪爹娘。”
说完就飞快奔出了府,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两口。
“阿宁!”谢昶宸很想跟上去,不过长辈皆在,他也只能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冲动,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只是忧虑之下,眉头紧缩着,手指微微蜷缩,面色不算好看。
她这一走,饭桌上众人皆有些沉默。
特别是席姣钰,莫名感觉心底有些发颤,要是她没听错,宁儿是说要去看师兄吧。
归宁之日,扔下新婚丈夫,焦急去看别的男子,这……
纵然是一起长大的师兄,但这终究是有些……不妥吧……
席姣钰心里打突,但身为母亲,不得不出来为陆遇宁找补。
“殿下莫怪,近来天寒,宁儿师兄的身子更加虚弱,她可能是担忧师兄的病情,如若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谢昶宸道,“岳母言重了,孤并未在意这些,只是担心阿宁罢了。”
虽然程帛山和席姣钰的确是太子的岳父岳母,但自古以来,尊卑有序,先论君臣,太子妃的爹娘也不敢以此自居。
如今谢昶宸却尊称席姣钰为“岳母”,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程帛山微松了口气,“殿下如此礼遇,当真是镇国公府的福气。”
“岳父客气了,您和岳母都是阿宁的至亲,自然也是孤的亲人,今后直接唤名字即可,无需太过拘礼。”
谢昶宸语气温和,心中却焦躁不已。
阿宁这样着急而去,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谢昶宸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几句寒暄之下,气氛又恢复了和谐。
饭后,谢昶宸迫不及待辞别了众人,朝宋祈年下榻的扶云居而去。
……
扶云居。
谢昶宸刚翻身下马,看到院子外的鲜艳喜绸、红灯笼就是一怔。
这竟是新婚的装扮……
院门只是稍掩着,谢昶宸轻轻一推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