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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一这天,阴雨绵绵,空气里泛着一股阴雨天的泥腥味,皇上接连两日昏迷吓坏了诸多人,傍晚时雨还没停,乾清宫外淑妃带着个宫女前来,宫中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门口守着的太监进去禀报,过了许久才出来,领着淑妃进去,从宫女手里接过了食盒,把宫女留在了外头。
雨还没停,连着乾清宫殿内都有着一股湿湿的气,内殿中放着几个烤水的炭盆,淑妃进去时里面侍奉的太监正在给皇上的身后加垫子,让他的身子能稍微起来写。
淑妃从食盒里拿出了一碗清羹到床沿坐下,抬手替皇上掖了掖被子,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送到皇上面前:“陛下,这是您爱吃的露凝羹。”
半阖的眼眸张了张,随后皇上张开嘴抿了半勺羹汤下去,吃了几勺之后就撇过脸去不要了,淑妃也不多劝,放下碗在旁边,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嘴:“陛下,是不是想睡了。”
“外头还在下雨?”皇上抬头看向关着的窗,淑妃起身替他打开,一股清风入屋吹散了浓浓的药味,淑妃转过身看他笑道,“陛下,园子里的荷花开了。”
皇上抬手示意她过来,淑妃重新坐回床边拉住他的手,缓缓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往后你怎么办。”
“如今怎么办往后还是怎么办。”淑妃说的随意,看起来也没多考虑往后,皇上眯了眯眼好像在回忆什么,“她们都有孩子傍身,是朕对不住你。”
淑妃并不是生来就不能生育,她曾也有过孩子,按着她自己的话来说是她命不好,二十来年前宫中闹疫病,她刚刚怀有身孕,当时前皇后病了,太后娘娘那儿无人侍疾,她这个做淑妃的接连几日在太后跟前侍疾,跟着她也病倒了。
自己的命保下了,孩子却没了,连带着身子也给折损了,当时其实她可以不用去侍疾,但却也是因为皇上的一句话。
“臣妾早忘了。”淑妃语气淡淡的,低下头去说得十分随意,“皇上若是真的心疼臣妾,不如记一个孩子到臣妾名下来,让臣妾百年之后也好有人给口祭饭。”
淑妃说完后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半响传来皇上的声音:“你想过继谁。”
淑妃一愣,随即笑着替他把手放回到被子下:“臣妾只是开玩笑,眼下哪有合适的孩子。”自己母妃都还好好活着的,身份也不算太低,哪能过继孩子给她,在这宫中只有死了孩子的妃子,没有没生母的皇子。
皇上看了她许久没说话,淑妃替他按摩了一会儿身子,见他渐露了困意,低声在他耳畔道:“皇上您好好休息,臣妾先回去了,明日再来陪您。”
低低的一声嗯从皇上口中传出,淑妃起身走出内殿,理了理衣服出了乾清宫,外面还在下雨,天色昏沉沉的暗看着很不舒服,淑妃抬了抬头看屋檐外的天,山雨欲来风满楼,要变天了。
......
淑妃走后没多久乾清宫内殿中小眯了一会儿的皇上醒了,召了心腹太监进来,昏沉沉的屋子内,皇上回忆着自己这一生的子女:“十一皇子如今多大了。”
“回皇上的话,十一皇子如今才五岁。”桂公公在他身旁跪下道,“十一皇子的生母是贺家的嫡次女。”
“贺家。”皇上想了想摇头,“贺家不合适。”
“陛下您想找什么。”
“王家这些年算是尽心尽责,淑妃她。”说着忽然皇上重重的咳嗽了起来,桂公公赶忙给他拍背,持续了许久后才停息下来,喝了半杯温水后皇上靠在那儿休息,缓缓道,“一个人孤苦伶仃,记一个孩子到她那儿。”
“诸位皇子似乎都不大合适。”桂公公想了想,眼下这宫里还真没一个妃子肯把自己儿子送出来给淑妃过继的。
“这宗族之内呢。”
桂公公又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宗族之内这样的孩子年纪也都大了。”本来这皇家是枝繁叶茂的,可自打皇帝登基,弟兄们杀的就剩下个先帝遗腹子了,现在哪儿有合适的宗族之内的孩子。
“都没了么。”皇上神情里流露出一抹遗憾,说他狠辣,那也都是对儿子,后宫这些女人尤其是陪他这么多年的,多少还是有些感情。
桂公公给他舒着背想着,忽然这手一顿,皇上张了张眼看他,桂公公也担心自己是记错了:“这西宫里好像还有一位。”
“西宫?”皇上对那地方是完全没有印象了,“西宫里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