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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姚守宁见她眼中露出恶意,感知到她不怀好意,抢先将手一松,使苏妙真咬了个空。
就算如此,‘辩机一族’特有的预知之力的提升,使她真实的避过了这一受伤,但实则敏锐的预知力却似是令她神魂之上真的感受了被咬那一口的剧痛。
她有些委屈的将手收回,说道:
“你干什么咬我。”
掌心里湿漉漉的,她觉得有些恶心,用力的在自己裙子上蹭了两下,却蹭不去神魂之中那种掌心被咬的痛。
“顾大人,顾大人!”苏妙真也不理她,只是大声的喊:
“我知道外祖父的丹药,我这里有!”
她此时也不是为了与‘神喻’做交易了,而纯粹是为了发泄内心的愤怒。
喊完之后,她得意的去看姚守宁:你不是不想让我坏事吗?我偏不让你如愿。
苏妙真话音一落,原本就不想离开的顾焕之彻底就更不愿走了。
姚守宁也没有想到,苏妙真竟然受了伤后,还想着与妖狐之约。
这一会儿功夫,便让她逮到机会,自己再捂她嘴也来不及了。
她心中不免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先前不应该躲闪,让她咬上一口,等把顾焕之送走再说。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后悔药?
外屋中,顾焕之再度行礼,向柳并舟道:
“还请柳先生帮我的忙。”
柳并舟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已经真切的体会到许多事情不可更改之处。
他单人之力终有穷尽之时,无论是妖蛊蚊之祸,还是顾焕之,他已经尽力,却未能改变结果。
就算柳并舟心中已经生出无奈之感,他仍是正色问了一句:
“顾大人,你真的要求丹吗?”
“要!”顾焕之挺直了背脊,神色异常坚定。
“你不怕将来再后悔吗?”柳并舟又问。
“我顾不得那么多,只求此时心安即可。”
顾焕之的喉咙动了动,最终苦笑了一声,说出这样一句话。
先前对着柳氏,他没有说实话。
他的妻子确实病得很重了,自从神启帝登基,日渐狂妄后,女儿日子不好过,当年这桩令顾家青云直上的婚事,便成为了他妻子的心魔。
自此之后,他的妻子就缠绵病榻,拖了多年,已经时日无多了。
家里确实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但心病难治,顾相的夫人离大限之日不远。
顾后近来重伤,昏迷不醒,药石罔效,不知是不是母女连心,已经倒床多时的顾夫人也有所觉,竟回光返照一般,突然从昏迷之中惊醒。
她得知女儿‘重病’,心急如焚,便不顾自己病重,强撑着想要进宫,看看自己的女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顾夫人忽然半昏半睡间,突然梦到有一种紫丸可救自己女儿的性命。
顾焕之将信半疑。
他自然知道紫丸一事,当日柳并舟与长公主夫妇入宫,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大庆朝的达官贵人便没有不知晓的。
顾相更是知道在柳并舟出宫之前,皇帝曾赐他一枚紫丸——应该就是顾夫人提到的这枚紫丸了。
“我来之前,也曾思考过。”顾焕之平静的道:
“也想过许多后果。”
他这一句话透露出许多的信息,姚守宁还握着险些被苏妙真咬到的手掌,听他说话的语气,莫名有些难过。
她曾‘看’到过顾焕之的过去,因此对他心中的想法隐约能猜到几分:顾焕之恐怕已经知道顾后无药可治了。
之所以今日登门求药,不过抱着求一线生机,且想安妻子的心,使她临死之前了却一桩心事。
她想到这里,鼻尖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众人见她一哭,俱都一愣。
姚若筠心中不爽极了,却因为苏妙真是表妹,不便多说。
但姚婉宁便没那么多忌讳。
她一见姚守宁抱着手掌流泪,只当她是被苏妙真咬痛,当即心中异常愤怒,想也不想,抬手便往苏妙真脸上打去!
‘啪’!
脆响声中,苏妙真头被打得偏往一侧。
她的心思全放在要报复姚家,以及警惕姚守宁身上,对姚婉宁半点儿都没有防备。
在她心里,姚婉宁只是个病秧子,迟早要死的,压根儿没想过这位向来装模作样的表姐竟会伸手打人。
苏妙真歪倒在椅子上,伸手捂着脸,一脸的不敢置信之色。
她耳朵‘嗡嗡’的响,脸上火辣辣的,半晌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尖叫道: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姚婉宁打了一掌,还觉得不够解气,连忙伸手去握姚守宁的手,冲苏妙真道:
“你咬妹妹。”说完,又心疼的问姚守宁:
“手痛不痛?”
“我压根没咬到!”苏妙真气得浑身直抖。
她从来没有这么冤枉过,觉得这一切都是姚家姐妹设的套,故意想要欺负她罢了。
一时之间,她有种回到了‘前世’之感,种种委屈涌上心头,恨不能立即跟姚家姐妹拼了。
姚守宁见她眼神不善,哪里敢让她跳起来冲撞姐姐,连忙一把将她肩头按住。
“放开我,放开我!”
苏妙真尖声大叫,声音传至外室,柳氏脸色铁青,脑仁一胀一胀的疼。
这种情况下,顾焕之本来应该避让,不应停留,但事关家中妻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仍杵立原处。
柳并舟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望着顾焕之的眼睛,顾相的神情坚毅,半分不退。
柳并舟自然看得出,这位顾相性情异常坚韧,意志力格外强硬,他认准的事,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略微黯淡,眼中露出同情。
这个眼神的细微变化,被顾焕之看在眼里,他心中微微一松。
“顾大人,你执意强求,看来我再是劝说也是无用。”
顾焕之只是低头沉默,没有吭声,不过他决心已定,确实不是柳并舟三言两语可以打消的。
柳并舟打定主意之后,也不再拖延,而是喊了一声:
“守宁儿,你们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