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显示屏里的孟怀谦时,脑海中浮现四个字“果然是他”。
她今天一天都没去餐厅,但她猜,事情应该也在朝着她计划的方向发展。
本来她还在想这事呢,孟怀谦就来了,算是给她带来了一个答案,在她没有要求的时候,他不会在深夜突然到访,必然是事出有因,她猜,可能也是许舒宁的事情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被人关心这种滋味即便尝了太多次,仍然是受用的。
她开开心心地开了门。
孟怀谦见了她却是一愣。
池霜脸上贴着黑色的面膜,只有露出来的部位是白皙的肤色。
“干嘛呢?”她也不怕自己这模样给他的心灵造成什么创伤,还悠闲地伸手用指腹将面膜边缘抚平,瞥了他一眼,“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路过,上来看看你。”
孟怀谦也不是空着手来的,给她带了一份锅贴,“顺便给你送夜宵。”
“路过?顺便?”
池霜一脸狐疑地看他,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突然踮起脚尖凑上前,靠近了他,煞有介事地盯着他的眼睛,似是想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这一靠近,两人差点鼻尖都相触。
孟怀谦甚至有种自己的鼻尖蹭到了她的面膜,也变得湿漉漉的错觉。
他喉结滚动一下,都忘记了言语,更忘记了后退——意识跟身体此刻变得同步,同样的诚实,不想退开。
“孟怀谦,你好像都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池霜眼尾上挑,指了指他的剑眉,“你的眉毛会皱一下哦。”
——哈哈哈哈哈!
当然是她说谎的咯。
她猜,应该没有会对孟怀谦说这种话,所以她现在大可以胡诌。
她已经很收敛了,至少没有说,孟怀谦,你说谎的时候会流口水。
孟怀谦眼睑下垂,低声说:“是吗。”
“所以,你不是路过,也不是顺便。”
池霜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你是特意。”
她大发慈悲地退开一步,不再将小黑脸凑到他面前吓他。
所有的错觉都再次消失。孟怀谦想要抬手摸摸鼻子,他总觉得不是错觉。
她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锅贴,笑吟吟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谢谢你。
随叫随到的siri孟。
…
其实孟怀谦对于梁潜遇到的所谓骗局没有半点兴致,多听一个字都是脏了耳朵,且浪费时间,但他很介意,亦或是愤怒,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将无辜的她牵扯进来,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怎么啦?”
池霜伸出手指在他面前又晃了晃,“是不是有什么事?”
孟怀谦目光一顿,摇了摇头,“没事。”
“你说没事那就没事咯。”池霜洒脱地说,“其实,除了生老病死,其他的那都是小事,不必太放在心里的。”
的确,许舒宁出现在她的店里,她自然不快,也会膈应。
不过这件事根本不值得她浪费太多的情绪。
她从头到尾介意的都不是许舒宁,即便是在原著中,她也不认她受到的伤害是来自于另一个女人。
冤有头债有主,她跟梁潜之间的恩怨,在那个夜晚,在那个餐厅,她已经单方面地同他一笔勾销了,现在她恼恨的是这戏剧化的剧情,令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儿戏,她绝对不认,她只是作为一个陪衬而存在。
孟怀谦凝视着她,低声说:“你说得对。”
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她开心,那就够了。
“那不就得了。”池霜想了想,又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转身往里走。
没有她的邀请,孟怀谦不会擅作主张进入她的屋子,他依然耐心地等候在门口。
很快池霜折返回来,伸手递给他一瓶鲜牛奶,戏谑道:“上次你来请你喝的是白开水,今天请你喝牛奶,晚上睡个好觉。”
孟怀谦接住,轻松地握住瓶身,冰冰凉凉的,从掌心蔓延开来,“谢谢。”
这个点确实已经不早了,即便他有心想跟她再聊几句,却也不得不道一声晚安。
她一向敏锐,如果他今天太过反常的话,她一定会注意到。
而他也不确定自己在她的再三逼问下,还能面不改色的说谎。
池霜关上门,却没有回到客厅,而是抱着双臂站在玄关处,静静地看着显示屏中的他。
孟怀谦并没有立刻走,他站在原地呆了快五分钟。
他不会知道,这五分钟里,池霜一直看着他,傻不傻,这件乱七八糟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明明昨天才出院,也不在家好好休息。
片刻后,孟怀谦进了电梯,这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还是有种跟她鼻尖相碰过的错觉,湿润,黏稠,一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