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尧氏却是一瞪眼睛,让他自管读书考学,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屁话连天作甚?
褚谨便自当自己不知道,继续难得糊涂着罢了。
今日一大早,便听闻二弟的院落声响,他才知二弟要搬走,只是这是要搬到哪里也不知。
父母不在,兄长为大。褚慎要离家,自然要来他的院子里,与兄长知会告别。
他便在院子里站了站,又端着小砂茶壶,端坐在厅堂里,等着褚慎过来敲门告别。
可没想到,这一等半天的功夫,却不见褚慎敲门,倒是听见外面褚慎与路过的相亲告别的声音。
褚谨坐不住了,连忙推门去看,正看见褚慎扶着胡氏上马车,准备出发的样子。
他连忙开口问:“二弟,你这是要往何处,怎么不来与我说一声。”
褚慎一个箭步窜上马车,坐稳后冲着兄长拱了拱手道:“听嫂子说兄长这几日忙着治学,不敢去上门去叨扰兄长。我们一家子要进城营生,做些小本买卖,就此跟兄长别过,我急着赶路,便不与兄长多言了。”
说完,他便拉起缰绳,驾着马车而去。
褚谨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的话被卷起的车轮搅合得七零八落,全散在了风里。
看着二弟冷淡绝尘而去,他也心知褚慎因为分家的事情恼了,只急得一跺脚,用手指点着一旁的姚氏:“都是你干的好事,惹得兄弟怨我!”
姚氏对于褚谨遇事推诿的性子习以为常,反正这次分家自己占了大便宜,寻常的庄户人家累死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她把自家的哥儿姐儿养好就是了。
至于那褚慎,等他去了县城做买卖赔钱赔得底儿掉,自有后悔的一日!
别看现在他走得趾高气扬,待得回来时,说不得还得敲自家的房门借钱度日呢!
这么想着,姚氏越发有底气,只瞪眼冲着褚谨喝骂了一起,眼看他灰溜溜去了书房读书避世,她才气定神闲地冲着丫鬟柳枝道:“打井水冲冲门前的晦气!以后咱们家没了外人,可算是能过些清净日子了!”
再说笑娘,一路上便是靠在马车里,委着胡氏的大腿呼呼大睡。
她还是个孩子,每天贪长身体呢!这夜里睡不好,直接影响白日的精力值。是以一路上,虽然听着乔伊好像跟随风打闹,呼喝大喊,她也睁不开眼。
随风虽然不待见笑娘。可是他年少老成,跟年龄相仿的乔伊实在玩不到一出去。
与其看她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倒不如看笑娘绣花来得安静养神。
可惜那笑娘却是一路睡死,还嫌睡得不够舒服,竟然一路委到了小随风的腿上。口水都淌到了他的布裤子上,惹得乔伊哈哈大笑。
随风撇了撇嘴,看着笑娘弯长的睫毛,忍着没有推,只让她继续睡着。
等到了镇里,笑娘可算是积攒了金钗之年少女的精气神儿。
因为睡相不雅,她诚挚地向随风小爷诚挚表达歉意后,便用绢帕抹了抹嘴,往马车外看。
外面已经是熙熙攘攘的城镇,热闹极了。
原本听说继父买了店铺,她以为不过是寻常方寸的铺面而已。
可是这马车一路到了当地最大的孝感镇后,又在青石板路上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处院后是青瓦高阁的敞亮大铺子前才停下。
整条街上,顶数这铺面屋顶尖翘,看着体面。
那原来店主家的管事正等候着褚慎,做最后的钱银交接。
褚慎扶着胡氏下来,只笑着对几个孩子道:“这便是爹买的铺面,走,绕到后面去,咱们以后的屋宅便在后头。”
褚乔伊方才看着那大店铺便喜形于色,听爹爹这么一说,立刻提着裙子一路飞奔,穿过店铺,入了后面。
而胡氏领着笑娘和随风紧随其后,穿过店铺,后面竟然是个带小花园子的宅子。
虽然花园子不大,却胜在雅致,有个小小的鱼池,还有假山造景。
胡氏看着这屋院的造景,廊柱皆是当世的新式样。竟然比她住过的莫家外宅还要体面雅致。
褚慎微笑着看胡氏微微半张的檀口,还有自己女儿一边看一边大喊的喜悦样子,心里也是舒服极了。
他笑着道:“这里的房子够多,你们几个孩子可以每个人一间,笑娘最大,以后当有个方便的闺阁,这后园子靠着竹丛的那间便给你。随风以后要随先生休息功课,毗邻书房的那间便由你住。
乔伊眼巴巴地看父亲分配了房间了。可是好的都分了出去,偏只有自己的房子没有什么亮眼赢人的地方。
于是那嘴儿便又嘟了起来。倒是笑娘主动说,她不用那么雅致的环境,便跟乔伊换了一下,这才让乔伊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