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宗一代宗师,浸染血符阴术多年,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都流淌着阴毒罪恶,是祭奠至阴之物绝佳的贡品!
当沾染万莲师血液的纱布入缸的瞬间,原本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缸面突然如烈火烹油一般,瞬间沸腾了起来,渐渐溢出缸面,在地上汩汩流淌蔓延开来。
万莲师压根顾不得璨王了,他猛一转身,急急朝着密室的出口奔去。
可惜他断臂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已经辨识了他血味的血缸,好比锁定猎物的猛兽,突然响泉一般喷涌而起,巨大的血流在地面汇聚涌起,恍如一只大手,一下子便握住了万莲师的身体,然后如万千猛兽嘶吼一般,将他拖拽入了缸里。
万莲师被那血流缠住,瞬间觉得那些兽血好似无数触角钻入了他的毛孔,汩汩贪婪地吸收他的血液。
他虽然奋力挣脱,却全无用途,最后在一片深不见底的血污里奋力挣扎,勉强才伸出了一只手臂,死死抓住了缸的边沿,然后露出半张脸,溢着惶恐的眼神,冲着慢慢走过来的璨王哀嚎:“主……主人,我尽心为您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放了我吧,我还能为主人卖命,我……我一定将那个崔小筱抓来!”
他之前扔甩出去的人皮符,正贴在璨王的左脸之上。
这符能瞬间控制住人,可是璨王却似乎不受控一般,若无其事地朝着血缸走来。
只是他被符贴到的皮肤,如干枯河床一般,迅速变得萎靡枯萎,皱皱斑斑,甚至显出如死人一般的青白颜色。
璨王顶着这半人半鬼的面皮,狞笑着看着缸里挣扎的万莲师,若无其事和地将那人皮符给揭开,扔甩到了一边。
当人皮符揭开后,他的皮肤又迅速舒展变得平滑,恢复了三十岁的活力模样。
他垂眸看着单手抓着缸边用力挣扎的万莲师,阴冷一笑:“你以为本王不知你的心思?按理说,府外有人围攻,再没有比王府更安全的地方了,你却哄着本王出府,意欲何为?难道你觉得能趁乱控制住本王,为你所用?”
万莲师此时依旧哀嚎挣扎求饶,力证自己的清白忠心。
可惜璨王不为所动,他只是从腰际抽出一把精钢的匕首,脸上的笑意散去,冷冷道:“连上神都不讲仁义信用的年月,怎么能指望你这种鬣狗有什么忠诚?到底是本王奢望了……”
话音未落,他的利刃已经挥了过去。只听万莲师一声惨叫,他仅剩的一只手掌也被斩落在缸外。
而万莲师失了唯一的支撑点,整个人瞬间被浓稠的血水拖拽,沉到无底的缸内。
水面冒出一串串水泡之后,便再次恢复了平静。万莲师的身体已经瞬间化为血水,祭奠了缸中之物。
璨王一直紧盯着水面,待看到无动静了,不禁大失所望。
如果用万莲师这样修为甚深的阴毒之人都毫无用处,那究竟该献祭什么样的祭品才能唤醒残页?
可就待他想要转身离开之际,那张消失已久的残页终于慢慢露出了水面。
璨王忍不住激动,站在缸边,隔空伸指,却迟迟未曾下笔。
当初卫狄进献了这残页时,曾经告知他,只要在残页上写下姓名生辰,便可知其人前后。
只是这残页本不是阳间之物,就算用上好的奇兽鲜血奉养,每使用一次,也会让残页折损,待到最后,这残页的神通耗尽,油尽灯枯时,就是一页废纸罢了。
而这残页自落入璨王手中,为了给自己延寿,改变凡人一生命相,他窥视了无数与自己相关之人的命数,使用的次数频频。
上次这残页就呈现了一片空白,有油尽灯枯之像,所以这次应该也是不能再多用了。
这次,他究竟该写谁的名字,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璨王凝神想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迅速在残页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只是这次,他写的不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崔小筱”三个大字。
至于她的生辰也很好办,秦贺已经从儿子秦凌霄哪里套问出,她是罕见的至阴命格。
待注明生辰八字后,这残页将会展示崔小筱的一生命数,这样璨王就会知晓她所有的机密。
他眯眼看着那空白的残页,不一会便又有字浮现在了页面之上……
璨王看了几行,瞳孔猛一缩:原来……竟是这样!
怪不得残页之前说她是错世而生之人。原来她竟然是自二百年后穿越而来的!
难怪她能改动魏劫的命线,让自己规划好的一切尽数落空。
残页只写了崔小筱的来历,还有她曾经经历过的过往。可她以后的命数,依旧是空白一片,只有寥寥几字解释一切:“不受天命之人,命数未定,死生未知……”
最奇怪的是,以往的人写下名字后,都能显示此人三世轮回经历。
可是崔小筱却好像从石头里蹦出的石猴子一样,这一世之前,还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前世记载!
看着前后空白,中间只夹着寥寥几行的命数,竟是让人看不透崔小筱究竟有何神奇特殊之处,才会呈现出这么奇怪的命格!
璨王死死盯着残页,看得眼皮直跳,最后终于阴冷一笑:好一个“死生未知”!
他本以为自己掌握了天机,便可尽掌命运,可谁知竟然蹦出个二百年后的错世之人,又是这么诡异的命盘。
有了崔小筱的存在,这残页便全无了用途。
这难道是天道作祟,想要阻止他讨回夏家的公道?
想到这,他看了看在脓血里浮浮沉沉的残页,伸手抹掉了崔小筱的名字,想了又想,突然想到那个秦少阁主似乎对崔小筱知之甚深,便再次写下一个名字——“秦凌霄”。
当残页上显示出这个未来的第一剑宗秦凌霄的命数经历时,璨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阴笑。
错世而生之人,自然需得错时之人来应对。
秦凌霄,这个凌云阁的天之骄子,原本轨迹应该诛杀了魏劫之人,便是掌控崔小筱这个变数的关键!
接下来该如何做,他自然是要好好筹谋规划。
只是那残页似已经被璨王透支使用了太多次,待璨王想再写时,残页的表面竟然出现了大大小小如火灼一般的破洞,然后再次沉入了缸底。
璨王知道,这残页在阳间太久,已然油尽灯枯不堪再用了。
不过那些该记下的,他都已经默记在心了,这个残页废了也罢。
现在,他需得去王府门口会一会那些蝼蚁了。
当走出密室时,璨王便对走过来的几个亲随道:“怎么样?本王吩咐的都安排下去了吗?”
那几个随从连忙抱拳道:“按王爷的吩咐,已经请了各州县的官员过来,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璨王点了点头,淡淡道:“将獬豸圣像暂时搬离阁楼。有它在,各大门派恐怕不得施展啊。”
说到这里,璨王微微一笑,既然他们要入府撕人,他怎么能让诸位仙长失望呢?
想到这,他舒展着自己的衣摆,背着手,迈着微微透着老态的步子,朝着前厅缓缓走去……
那一日,洛邑城的璨王府发生了一起震动朝野的惨案。
各大派原本是群情激奋,在王府门口喝骂。
可是后来,不知是谁率先踹门,引着人涌入了王府。
不知为何,一直守护王府的獬豸圣像这次却失效了,只任着一群对璨王充满敌意的人闯了进来。
其实四大派又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就算进来了,也不过是逼迫璨王交出鬼宗魔头罢了。
可是最后,偏偏他们变得比土匪还可怕。据那日入府的人说,等进去之后,他们起先还神志清醒。
但是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烟雾,他们一时不查吸入之后,便觉得狂暴易怒,朦胧中好像看见了那璨王和白发管家出来跟大家讲论。
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是那璨王骂人太难听,又有人起头要教训奸王。
于是在一片迷烟混沌中,众人群起而上,挥动着气剑气盾,便朝着璨王和管家猛砍过去。
等烟雾散尽,众人也逐渐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这二人居然已经被他们剁成了……肉泥!
除了那白发管家一只布满了红色蛛网的手掌之外,连半条胳膊都拼凑不起来了。
当时恰逢璨王召集了附近州县的官员入府,商讨跟太后预备寿礼之事。那些官员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惨剧,一个个吓得□□都滴水了。
当时那些修真之人简直杀疯了,居然还想朝那些刚刚入府的官员下手。
幸好符宗的崔小筱带着自己门下的弟子赶到,他们在府外就察觉了府内似乎弥散诡异烟雾,
于是小筱抽了一张引风符,吹散了府中迷雾,并且让魏劫架起气盾,这才保护住了那些吓瘫了的官员。
小筱发现王府的空气里弥漫着让人迷失心智的药味,又招来一阵疾风。待正道众人解除了药性,看着那两滩肉泥,登时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