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崔小筱沉默半晌,凝重问道:“你……怎么起了这个名字?”
他是有修行根基的,并非凡尘俗子!但凡修行之人,都会对昔日魔头的名讳有所避忌,怎么可能这么巧,他也给自己起名叫魏劫!
男人听了崔小筱的话,淡淡道:“父亲起的名字不可能不要,‘劫’乃欲去而不得。我当初是迫不得已来到人世的。对于父亲和母亲来说,我是他们的劫。”
崔小筱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直在不停地运转,她的思绪从这满山翠绿的耆老山,再到突然出现的破魂蛇,还有这个同样也叫“魏劫”的男子间来回跳跃,越发混乱,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透着无尽的诡异。
她迟疑开口又问:“不知尊父为谁?”
魏劫定定看着自己小师父的那双大眼,再次慢慢道:“他乃昔日降魔卫家的家主——卫竟陵!”
崔小筱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两步。
只见这个俊美男人终于露出邪气十足的笑,继续说道:“至于我的母亲……姑娘若看过山上的石碑,应当知道,她是女魅……我是人和魅生下的半妖之人!鬼魅之后,不配姓卫,故而自己改了姓,从了鬼旁的‘魏’……”
他说这话,显然是给这个贸贸然就敢收徒的姑娘一个下马威,所以嘴角含着些讽笑,静等姑娘惊恐的反应。
毕竟他母亲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女魅,父亲又是正道讨伐诛之的戴罪之人。
谁收了这样的徒弟,距离师门坍塌也不远矣!
他方才同意拜师,其实就是为了等这撩逗的一刻。就是不知这姑娘该是用什么借口,跟他急急撇清干系呢?
不过他平日也没这么无聊,就是不知为何,今日总是想逗一逗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小姑娘。
原本他以为这姑娘是自己对家派来的,故意引他下谷,所以他假装中招,看看她要耍什么名堂。
可后来他又发现,这姑娘是真不知道谷里匿着什么,中毒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这就是个不知深浅的姑娘,他此番教训下她,也省得她日后不自量力,自立山头充什么宗主名堂,冒失地到处收徒。
可眼前的姑娘瞪眼看着他许久,张嘴问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敢问现在的年号是什么?”
当魏劫说了出来之后,崔小筱便默默搬起手指去算了半天,接下来她又绝望道:“你说……这里就是耆老山?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树?”
就算收错了徒弟,小丫头的反应也是太怪异些了!
魏劫不知她为何要这么问,脸上笑意渐淡,心道,这姑娘该不是经不住吓,胡言乱语起来了吧?
他并不知,自己的新师父此时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她怎么有种时光错乱之感,这男人不像是在撒谎逗人,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崔小筱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耳畔传来的声音道:“乖乖,你当真不得了,竟然能启动上古的烛九阴的神像!不过……你怎么把自己给送到这个时候来了,难道你不知,依着你的命格,回到二百年前,必定要死在他的手里?哎呀,可真是有趣,哈哈哈!”
崔小筱知道,这是她体内的魔珠在跟她说话。她的血虽然牵制了这魔珠的邪性,让它不至于操控她的身体为非作歹,可方才因为受了蛇毒滋养,魔珠显然又滋润了起来,居然又醒转过来,闲闲跟她聊天。
说完了这些话后,魔珠似乎灵气耗尽,懒洋洋打个呵欠,又陷入了深眠不再说话。
可是崔小筱却被震惊得回不过神:它说什么?她莫非因为那个邪门的雕像回到了二百多年前?而且她要死在谁的手里?
崔小筱何等聪颖?当她仔细琢磨着魔珠的话,同时又细细回想跟这男人相遇以来的种种,终于后知后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这是二百年前的耆老山,那么此地树木还没有被凤凰天火焚烧。
那这个挥鞭震石的男人……岂不就是当年的魔头魏劫!
是了!当年的还未成魔的魏劫,曾经前来耆老山,震碎了四大派的功德碑……
崔小筱越想脑袋越疼,有些无力地问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方才上山的那些人……是什么人?”
魏劫懒洋洋道:“看着像四大派的教众。”
崔小筱磨着牙问:“所以……他们压根不是来抓我的,而是冲着你来的吧!你怎么不早说!”
魏劫挑着剑眉,慢条斯理道:“可是师父你的确美貌,宛如水中清莲,我也不知那么多人里有没有您的倾慕者啊!”
面对这个泼皮滚刀肉,小筱无力地揉了揉脸颊,又问:“你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追来?”
男人笑了笑,懒洋洋道:“不过是偷了他们的镇殿金丹,补一补自己的元气罢了……师父,要不要吃几颗消消气?”
说完,他解下了自己的布囊,好家伙,崔小筱误以为是金光闪闪的金球,竟然全都是光闪闪的金丹,这是将四大派的家底都掏空了!
好了,他这么一说,崔小筱就又能对上时间线索了。
师父的秘籍里提起过,魏劫未成名时,因为偷盗金丹,在耆老山被四大派的弟子围攻。
那时根基还未稳的他,被人围攻击落山崖,被迫入了破魂蛇洞,身负重伤的他又与那巨蟒殊死搏斗,身中蛇毒命悬一线后,开始了他的成魔之路!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为何现在一切的发展都跟原来的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