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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玲玲说:“去,别在这里瞎说,我就觉得沈二哥脾气好,不管是唱歌还是拉二胡吹笛子都没人比得过。”
田爱国说:“这又唱又拉的又不能种出粮食来,能顶什么?”
田玲玲说:“沈二哥在工宣队也是有公分啊,我就是觉得沈二哥好。对了,爱国,你们学校过了年还上课吗?”
田爱国叹了口气,说:“谁知道呢,学校里乱死了,虽然我跟着去了京城,可是我觉得心里有些空的慌,我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得劲,让我说吧我又说不出来,就想着找个人说一说。”
田玲玲说:“你要是觉得沈家大哥有本事你可以去找他说一说啊。”
田爱国说:“我也想啊,咱爹不是再三的说沈大哥是右派让我少跟他接触吗,唉,咱爹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沈大哥教了我那两年,我能考上县里的高中吗。”
田玲玲说:“明着不能去你不会暗地里去啊,你跟沈家大哥以前还是师生关系呢,就当过年了去拜访老师,这个由头好吧?”
田爱国点了点头,说:“嗯,这是个办法,姐,你可别跟咱爹咱娘说这些事情呀。”
田玲玲说:“我才不跟咱爹说呢,老封建大军阀!”
初三上午,二奶奶家的大闺女琼姑姑家的大小子带着大弟弟来看自己的姥姥姥爷。
琼姑姑家的大小子跟自家的哥哥一般大,都是十六岁的小伙子,二小子十三岁,培茵的大哥二哥就是最好的陪客,因为东厢房有培茵这个伪小孩儿,屋里的炕一直烧的暖烘烘的,大哥培华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没事就会去村子周围的林子里捡柴火,家里的柴火垛已经不小了,沈父沈母也不在乎这点柴火,把屋里弄的暖和点,让几个孩子不至于冻着。
奶奶二奶奶三奶奶把珍藏的花生红薯干拿出来给几个孩子吃,于是东厢房的炕桌围了一圈边吃零嘴边说话的大小孩子。
培军培田跟琼姑姑家的二哥说话,培华跟大哥说话。
琼姑姑家的大哥叫张泰平,二哥叫张泰和,应该是泰字辈,这个时候的人取名字还是按照老一辈传下来的族谱取名字的,不过估计已经有很多改名了,像什么卫红了,卫东了,文革了,非常有时代特色。
琼姑姑家是地主成分,家里孩子又多,生活很是拮据,培茵看两个哥哥的衣服就能看出来,都是大人的衣服改小的,二哥的衣服明显的比大哥哥的衣服破旧,现在物资匮乏,一件衣服都是家里老大穿了再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穿。
泰平表哥除了面有菜色,看起来还是一个美少年,说话也挺斯文,听自己爹爹说,这琼姑姑当年跟自己一起在省城读的高中,要不是因为二奶奶不想自己闺女跑那么远去京城上大学,应该是跟自己爹爹一起去京城读大学的,回来后没几年就嫁了人家,嫁人的时候还没有解放,张家在当地也是大户。
张家姑父是家里的长子,当地给家里的长子娶媳妇是很讲究的,都说一个女人能影响家里的三代人,这长媳影响的就是长子长孙甚至是长重孙,所以张家当年给自家长子娶媳妇那是探访了很多人家,最后选了琼姑姑。
琼姑姑知书识礼不说,因为家里是长女,而且家里就俩闺女,可是被二爷爷二奶奶当半个儿子养大的,性格开朗豁达,不说是有远见卓识,最起码有省城求学的经历就比一般的女孩子看的长远。
当年张家为了求取琼姑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谁知道成亲没多久就解放了,家里的家产被充公不说因为琼姑姑的两个小叔子看事情不好带着一部分家产跑路去了香港,地主成分又有海外关系的琼姑姑一家一直就是大会小会被批斗的对象。
运动开始后二奶奶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大闺女家大会小会的都挨批斗,孩子受罪最难受的还是当娘的,听奶奶有次跟娘说起来,有一次二奶奶跟生产队请假去看琼姑姑,回来后哭了一宿,第二天背着家里的那点子粮食又走了三十多里地去了琼姑姑家,后来二奶奶跟奶奶说,琼姑姑家已经断了顿了,因为成分不好,生产队不给提前支粮食,家里几个孩子饿的躺在炕上,老三泰年那会已经饿的不会说话了。
琼姑姑的村子只是来一些表面文章,什么学雷锋运动先进典型了,学大寨先进典型了,周围几十里地的地方都去他们村参观,你想啊,这精力都用在描眉画粉上了,谁还有心思去踏踏实实的干活呀,所以到了年底下分的粮食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