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帝便说,此情义不该断的!于是,这便定下了,各家的嫡长子一出生便结义为兄弟。
文昭帝与两位义弟的关系更亲近,他家的大皇子便与这两人的嫡长子结义。可林克用能不能醒来不知道,便是有嗣子,可亲骨肉就只剩下原身一个姑娘了。
便是出于照顾的心理,结义的只能是原身。
这些年,记忆里原身是颇受两位义兄照佛的。但其实,因为生的弱,跟谁都不熟悉的。
秋公公一脸的笑意,“大殿下打发奴婢来,送几张皮子来,说给娘子做褥子用。而今秋里雨多,又潮又冷……另外有些梨子,殿下吩咐说,万万不可生吃,叫人炖着,代茶饮,只盼着今秋可别再起咳症了。”
“劳大兄记挂,等有精神了,给大兄去请安。”
秋公公忙应是,慢慢的退出去了,王氏赶着去送了。在里面还能听见秋公公在询问林克用的情况。
只是宫里人才走,太医又进来了,请脉来了,“娘子,宫里等着病案呢,若是耽搁了,圣上震怒之下,我等小臣惧怕呢。”
林雨桐便伸出手叫诊脉,而后跟对方说话,“觉得好多了,你们开了方子只管回去复命吧。宫里的差事要紧!”
太医低声道:“四殿下高热不退,不过这两日也已经好多了……”
一说四殿下,林雨桐才放松的脑袋嗡的一下,就说呢,怎么会这么轻松呢?
这个四殿下必是四爷无疑,但四爷不是文昭帝的皇子,而是当了几个月的皇帝武昭帝的嫡子。
这可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在大唐之时,自己把不是自己的孩子当做皇子皇女在养。可而今呢?文昭帝把他的侄儿和儿子一起序齿,这跟当年的做法有何不同。
要是原身的记忆没错的话,这位四殿下生来六指,这样的人科举都不要,登基为帝的可能性压根也没有。其实只要不作死,小心谨慎一些,安享富贵还是能的。
可如今高热不退,“是哪里不舒坦吗?”
太医说:“伤在手上了,外伤导致的高热。”
伤在手上了?别是原身是个蠢的,想把第六指给废掉吧!
废掉?
四爷疼的一身一身的出冷汗,看着肿胀的厉害的左手,六根指头还在,只是第六根溃烂的不像个样子。但这还真不是原身干的。
至于是谁干的,原身也不知道!
真要想毁了这六指,要么毁干净,要么就别动,别弄出这种像是要毁,可六指还在的样子。
再想想这身世,这些遭遇好似也不奇怪。
屏风外急的团团转的是皇帝,他呼喊着太医,“到底能不能止疼?”
太医战战兢兢的,“十指连心呀!”
那边话音才一落,屏风外就绕过一高大挺拔的身影来,不到四十的人,正直壮年的汉子熬的双眼通红,指着他就骂:“身体发肤,乃是父母恩赐,你个竖子,你怎的下的了手……”
“伯父……”四爷摇头,“不是我……”
什么?
“儿醒来手便成了这般了……”
文昭帝面色大变:“谁?谁?谁敢对我家四郎下这样的手?查!”他朝外喊:“赵统领,给我细查!在这禁宫里,还翻了天了!”
是!
外面有人走了,文昭帝才走到床榻边,缓缓的坐下,“那就先不回你的寝宫去了,就在这里住着吧,直到把伤养好。”说着就起身,“朕一听见伤啊痛啊的,心肝都颤呢!”
他的话里带着几个伤感,而后朝外走,不知道是在问谁:“林家的脉案送来了吗?”
送来了!送来了。
文昭帝接了脉案,翻动着看,“有义的情况还是这样……好在林家这丫头的情况好些了!叫太医继续守着,一直守着吧……有义就这一点骨血了,朕要是守不住……怎么对得住我们的兄弟情分呀!”
有义是忠勤伯的字!
四爷闭上眼睛,从原主的记忆里翻了翻,找出来了,原来是他家的孩子。
这就是叫四爷蛋疼的地方,怎么会有历史的拐弯呢?而且这个开国皇帝陈万仪真是奇怪的很,很多行为跟当下极为不符!这就不像是这个朝代该出现的人。
他的出现若有一比,堪比是王莽。
王莽的很多政策,后世人觉得他像是穿越过去的。
同样的,这个陈万仪也给人这么一种感觉。他不纳妾,便是只生了一女,也坚决不纳妾,岂不怪哉?他支持女子改嫁,反对女子守节,提倡女子当婚嫁自由,忠勤伯的夫人宋氏,就是疑似桐桐那个原身的生母能迅速改嫁,就是因为开国的皇帝提倡的。女子再嫁,不受歧视,这是他力排众议定下的。单就这两点,就叫人觉得这人的来历有问题。
再就是他整出个‘云台结义’,真就是带着两个结义兄弟,把事给干成了。在打天下的那些年里,他的名声不怎么好,原因呢?就是他大肆的屠杀那些军阀首领。也就是该发展出十国的那些国主家族,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这种种迹象,四爷几乎是可以笃定,此人就是后世之人。
只是,他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留下了这么烂摊子。金家兄弟两人先后继位,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今都已经是讳莫如深的事了。事发的时候,原身才是个刚会走的孩子,自是不可能知道的。
反正是一睁眼,就得面对现在的状况。
开国之初的朝堂,那才是真是凶险呢!风起涌云,波云诡谲,都不足以形容眼下的情况。
偏不管是自己,还是桐桐本身,其实都是在局中的!
在这个局中,找一份太平日子,过一过真正的富贵闲人的日子,当真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了。
疼上来了,昏昏欲睡,睡着之前还想着,怎么能给桐桐送个信儿去。
可桐桐顾不上联系四爷了,因为原身的亲生母亲宋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