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又咬牙切齿,“这怎么就能折腾的亡了呢?”发展到那一步,大清也不是皇室的大清了,怎么就亡了呢?
虽说是没有哪个朝廷能永远延续,但这个是不是也亡的太快!瞧着如今的光景,百姓们身上的衣裳,这怎么还越过越回去了呢?
一晚上迷迷糊糊的,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办。
可早上一睁眼,就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金四哥,我爹不在。你是要进县城么?那可不巧。”
桐桐也没在意,才要扭脸继续睡一觉,谁知道就听到嗓音不同,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极为熟悉的人说:“……不找你爹,是来送点药,治外伤的……”
桐桐扶着炕沿就起身下来,踉跄的朝外走,一撩开帘子,眼神一对上,不是他还能是谁?
嗣谒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眼,而后就疾步过去,一把将人扶住,种种的攥着她的手,“你在……就好……”
桐桐很着急,“……没了,不要紧……没有什么是一直在的……”
是说大清没了的事吧?
是啊!一睁眼就告诉你,大清亡国了!什么感觉?
重锤砸到脑袋上似得,嗡嗡嗡的响。
但是,这个没了跟桐桐以为的没了,不一样!
“没事……”他的眼里透着急切,可偏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含糊的解释道:“没事,不是咱们的……”
嗯?
“顺治、康熙、雍正、乾隆……”
桐桐皱眉,而后舒展,“不是呀!”
嗯!不是!
除了知道这一点,爷还知道了:“……没有你,便没有了太多的东西……”
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
后面的有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三姐应该不是跟周青云相好,她的相好是金四哥才对呀!
他还在边上问:“金四哥早几天是去县城了?”
对!才回来。
有根就问说,“我姐是追着金四哥出去的?”
嗣谒:“……是!没想到你姐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水沟里了。我这就去借车,带你姐去城里瞧大夫。”啊?
嗣谒没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借了一辆手推车来,将桐桐扶上车,带着就走。
水根想跟,桐桐拦了,“我还能丢了?你看着家吧?家里请不起大夫吃不了药,总不能这么耗着呀!”
那金四哥就有钱给你瞧病吃药了?
没有!
嗣谒知道他自己也是一样,身无分文。
推到半路上,两人都有些饿了。嗣谒坐在边上歇脚,突然说了一句:“你说怪不怪,我竟是觉得,我从来没受过真正的贫寒。”
桐桐也愣了一下,好像是的!自己好似也没有真正的感受过那种饿肚子是什么滋味。潜意识里是知道的,自己没真的受过贫寒之苦。
这不合理!
若是真的经历的多了,应该是什么都经历过才对。
嗣谒就是这么想的,“我甚至都觉得现在这情况,我不算陌生。但就是理所当然的觉得,我不担心没吃的,也不担心没银钱花用。”这是为什么?
他看桐桐,桐桐也看他,两人都费解。
但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两人真的饿了,却真的没吃的了。
要吃饭,要穿衣,要瞧病,到城里还得有住的地方,抬脚动步都是银子。
桐桐有些怅然:因为没有贫病交加过,所以要补上这一课吗?
她坐在车上,左右的看看,已经是秋季了吧!边上的林子有了一些渐变的层次。
找野菜?抓野物?捕鱼?
呵呵!秋收完了,地里光秃秃的。之前从村里过,到处都是蜡黄干瘦的小脸,有吃的早踅摸完了,还等着谁去弄呢?
除了一些长老发苦的野菜,啥玩意也没有了。
她问嗣谒:“还行吗?要不,先不走了。”
不走怎么办?我家一粒粮食都没了,你那边要是有办法,不也不会随便弄把草药糊弄事。给你灌了药的残渣倒在门口,我看了。那玩意再给灌下去,真能要命。
嗣谒咬牙忍着,拉着车便笑道:“小伙子力气不错,饿着肚子还有这么一把子力气!”
有劲儿这么高兴呢?
嗯呢!“靠扛大包挣钱养我呀?”
嗣谒更笑,“虽然还不知道咱俩的饭钱在哪,但是吧,爷就是扛大包,也不能饿着你!”
桐桐对着跳出云层的太阳咧嘴笑:折磨人是吧?呵呵!给姑奶奶等着,啥日子姑奶奶都能过的有滋有味!
这么发狠,但转眼,她又叹道:“你说怪不怪,我总觉得我有一个聚宝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