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他收了手,她着实觉得好了不少,身上松快,只是疲倦得想睡觉。
“你好好睡,我进宫去,不会太久。”他道。
谢云苔于是安然入睡,苏衔就径自进了宫。皇帝正在紫宸殿中读着奏章,苏衔进殿,宫人们不必陛下多作吩咐就直接尽数退去。
皇帝放下奏章睇着他,心下五味杂陈。
大婚了。
也不带儿媳来见个礼。
苏衔并不理会他的神色,信步踱上前:“殷玄汲我跟你说个事。”
皇帝无声轻喟:“你说。”
苏衔口吻随意:“殷临曜和皇后都病了,太医说病症一样。沈小飞昨天找我,觉得可能不是生病,是有人蓄意为之。”
皇帝锁起眉头:“怎么说?”
苏衔自顾自续言:“我刚才去见了殷临曜,他怀疑是你干的。”
皇帝愕然,皱眉:“什么?”
苏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笑意戏谑:“我觉得他的怀疑也不是没道理哈!”
“啪”地一声,皇帝拍案。苏衔适时地噤了下声,俄而又慢吞吞道:“我没赞同他说的,只是觉得有道理——能对皇后与皇长子下手下得神不知鬼不觉,还能让太医说只是生病的,你自己最容易想到谁啊?”
“……”皇帝噎了一下,长声吸气,复又淡声,“朕为何要害他?这逆子……”
“你看。”苏衔及时捕捉到他的用词,扬音讥嘲他的态度,“活该他宁可跟我说都不敢来跟你说!”
皇帝面色铁青,强自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苏衔悠然叹息:“你对儿子也太不好了。”
皇帝额上青筋狠跳,苏衔知他不服,不欲再多争辩。
他知道殷玄汲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又觉得他没心没肺,可他是着实觉得他待“儿子”们不怎么样。
他从不曾认他为父,他心存愧疚便百般容让,但宫里的皇子们哪个不是时时小心处处谨慎?更有好几位甚至鲜少被他记起,想见他一面都是奢求。
苏衔最初是因为怨愤不肯认他,后来却更是觉得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宫里这种拘谨的日子他更是受不了。
“我要是你,我就看看殷临曜去。”苏衔慢吞吞道,“但你要是打算去骂他一顿,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言到即止,他懒得再多说,只又道:“事情原委你若想查就发个话,我带暗营查。”
良久的沉默,苏衔一时都判断不出他究竟在想事还是仍在着恼于殷临曜的怀疑。
终于见他点头:“去吧,朕将甲字令给你。”
苏衔轻啧一声:“行。”说罢转身,“我走了啊,夫人还在家等。”
皇帝却又道:“还有一事。”
苏衔回过头,皇帝沉吟半晌:“你近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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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下了一夜细雨,春末夏初的夜晚雨水尚凉,让整个京城都冷了一些。
“阿嚏——”谢云苔晨起撩开被子坐起身就打了个喷嚏,自下朝回来便坐在床边看书的苏衔睃她一眼,信手将被盖回去,顺手把她按倒,吻落在颈间:“冷就多躺一会儿!”
“……”谢云苔淡淡地看他。
他哪里是想让她多躺一会儿,就是想趁机动手动脚!
想了一想,她略微颔首,在他头上也亲了一下。看他还没有从她颈间挪开的意思,就推推他:“先不闹啦,我今天要归宁呢!”又一副哄小孩的口吻。
“好吧……”苏衔悻悻然,将她松开。她却忽而翻身,趴到他身上去。
垂下眼帘,谢云苔轻声道:“你好好在家待着哦!”说罢凑到他唇边一吻,好似奖赏。
苏衔挑眉:“不要我陪你归宁?”
按照大恒婚俗,成婚第三日归宁,该是夫妻一道去娘家的。
谢云苔眨眼望着他:“你不逼我见公婆,我也不逼你见我爹娘呀!”
“这不一样。”苏衔轻笑。
不让她去见公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亲人,她与爹娘关系却都好得很。
“放心,我今天不会乱来。”他摸摸她的前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夫人你放心好了”